《文天祥被押赴大都前夜，让人把《正气歌》手稿撕了——不是绝望，是用纸页包住三样东西：一撮江西老家的泥土、半截断掉的毛笔、还有一小块冻硬的米糕。他塞进狱卒怀里：“替我带出城，埋在书院墙根下——等新学生来，土里自会长出字。”》 至元十九年十二月七日，元大都兵马司土牢。 寒深如铁，烛火将熄。 文天祥盘坐于草席，忽取过那卷写满朱批的《正气歌》手稿——墨迹淋漓，字字如刀，末尾“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八字，力透纸背。 他抬手，轻轻一撕。 不是焚，不是弃，而是将纸页折成方胜，郑重包起三样物事： ★一小撮灰褐色泥土——来自吉州庐陵白鹭洲书院后山。他少年时在此晨读，泥土里混着松针与墨汁干涸的碎屑； ★半截断笔——笔杆裂痕清晰，是他被俘前夜，在赣州知府衙门最后批阅公文时，愤然折断的； ★ 一块冻得发硬的米糕——狱卒偷偷塞来的，上面还沾着几粒未融的雪渣，像他昨夜咳在纸上的血点。 他将这“三宝包”塞进狱卒老张怀里，声音平静如诵《孟子》：“张哥，劳你明日巡城时，埋进白鹭洲书院东墙第三棵樟树下。不必立碑，若见新笋破土，便知……字，活了。” 老张跪地哽咽。他不懂什么“浩然之气”，只记得三年前，自己儿子饿晕在书院门口，是文大人亲手掰开这块米糕，一半喂孩子，一半蘸墨，在墙上写下“学”字——墨混着糖霜，孩子舔着墙，把“学”字记了一辈子。 他心里早把“正气”译成了人话： ✓“天地有正气”，是他在镇江脱险后，藏身渔船底七日，靠嚼生菱角续命，却仍用炭条在船板上默写《礼记·中庸》； ✓ “杂然赋流形”，是他被囚元营三年，每日晨起梳头整衣，对着铜盆水影端坐诵经——不是摆谱，是告诉看守：“我的脊梁，自己校准”； ✓至于“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他笑过：“严颜宁死不降，嵇绍以身为盾护君……可若天下只剩一个读书人能站着，那站着本身，就是檄文。” 行刑前夜，忽有北风穿牖，吹开半卷《孟子》。 恰停在“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一页。 他伸手抚过那行字，指尖微颤，却忽然轻笑：“孟夫子啊，您漏写了一句—— ‘冻饿不能蔫，断笔不能哑，囚笼不能窄了心眼儿。’” 史官删掉了米糕与泥土，只记“天祥临刑，从容谓吏曰：吾事毕矣”。 但白鹭洲书院至今有个“无字碑”： 青石基座，空无一字，唯碑阴刻着一行极细的小楷，是当年老张托人捎回的密信： “冬至后第七日，东墙樟树下，新笋破土， 竹尖带褐，形似‘正’字初笔—— 土里，真长字了。” 如今每逢开学，新生必蹲在碑前捧一掬土。 老师不讲气节，只问一句： “你们摸到的，是冷的？ 还是……温的？” 真正的浩然之气， 从不悬于庙堂高匾， 它就在这捧土里—— 冻不僵，压不灭， 遇春则萌， 见光即长， 且永远比刀锋更韧， 比岁月更烫。 文天祥语录 文天祥诗词 清在正气一诗 文天祥年谱 文天祥集 扬子江文天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