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湖北孝感市政府办公楼前，一个普通农民揣着张泛黄的借条找到工作人员。 这张1930年的借条写着"借大洋四百元"，落款是红军干部涂杏。 谁也没想到，这张压在箱底85年的纸片，会引出一段跨越世纪的往事。 杨明荣拿出借条时，纸张已经脆得像枯叶。 他说这是爷爷杨长银传下来的，当年红军路过孝感，爷爷把准备给儿子治病的400大洋捐了出去。 "红军非要写借条，说以后一定还。 "老人边说边用袖口擦着借条边缘的污渍，这个动作让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 1930年的孝感乡下，红军战士涂杏正犯愁。 部队转移到这里时村民都躲进了山里，战士们只能在野地里露营。 秋夜的露水打湿了军装，炊事班长蹲在田埂上数着最后几斤糙米。 这时杨长银挑着担子出现在村口，筐里装着银元还有几袋干粮。 "当时红军有纪律，不能白拿群众东西。 "党史办的同志后来查阅资料时发现，涂杏在日记里写过这件事。 他坚持要写借条，杨长银摆手说不用，两人推让了半宿。 最后借条上除了金额，还特意加了句"此款用于购买药品粮食"。 现在这页日记复印件就放在孝感革命纪念馆里，钢笔字迹已经洇开了。 杨长银怎么也想不到，这张纸条会在箱底躺那么多年。 土改时家里被划为地主，他半夜把借条缝进棉袄夹层；文革时红卫兵抄家，老伴把藏借条的瓦罐埋进了菜窖。 "爷爷临终前说，红军说话算数，总有一天会来认的。 "杨明荣说到这，从布包里掏出个褪色的蓝布包，里面正是那个装借条的瓦罐。 2015年冬天，孝感市组织专家鉴定借条。 档案馆的老张戴着老花镜比对了三天，从纸张纤维到笔迹特征，最后在涂杏的干部档案里找到了相同的签名。 民政局按政策核算补偿金额时，有人提出按物价指数算该给8万，最后商量着给了4万。 "不是钱多少的事，"杨明荣把钱存进银行给老伴治病，"是爷爷的念想有着落了。 " 那张用毛笔书写的借条，现在陈列在纪念馆的恒温展柜里。 玻璃下面压着张老照片，是杨长银（左一）和村民送红军出征的场景。 前几天我去参观，看到有个穿校服的孩子指着展柜问妈妈："他们为什么非要写借条呀？"妈妈没直接回答，只是指着墙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展板，让孩子自己读第五条。 有些承诺，确实能穿透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