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一伙人突然闯入一户农家,将家里的女人带走,正当女人的丈夫一头雾水的时候,女人却异常平静的对男人说:“在床的下面有一封信是留给你的,我走后你在拿出来看。” 男人看着女人被塞进绿色吉普车,扬起的黄土迷了眼。 院子里晒着的玉米棒子还没收完,灶台上的铁锅冒着热气,锅里的小米粥熬得正香。 这个和他过了三十年的女人,此刻脸上没有惊慌,反而有种解脱般的平静,就像秋收时节看着颗粒归仓的庄稼人。 床板下的信被压在一个旧木箱底,牛皮纸信封边角已经泛黄。 男人拆开时,指腹被粗糙的纸边划了道细口子。 信里的字迹娟秀却有力,开头那句“我本名张春莲,曾是军统毛人凤的秘书”让他手里的信纸簌簌发抖。 三十年同炕共枕,他竟不知道枕边人真实的名字,更不知道她曾是谍战小说里才有的人物。 1945年的重庆曾家岩,张春莲第一次见到毛人凤时,对方正用手帕擦着金丝眼镜。 这个在军统里说得上话的人物,后来成了她名义上的丈夫,却在半年后把她送到了戴笠的别墅。 那晚嘉陵江的雾很大,她站在雕花铁门外,看着楼里晃动的人影,突然明白所谓爱情不过是权力棋盘上的棋子。 三个月后,她借着送文件的机会,把一份标注着“绝密”的军事部署图塞进了中山装内袋,交给了接头的地下党员。 1948年深秋,张春莲揣着组织给的五块大洋和一张假身份证明,坐上了去西北的闷罐火车。 在陕西渭南的土塬上,她遇见了正在拾柴的老农。 男人黝黑的脸上沾着草屑,递给她半块干硬的馍馍。 她看着远处窑洞的炊烟,突然想过几天能看见日头升起的日子。 婚后第三年,大儿子出生那天,她在炕头缝了个小布包,把那张泛黄的身份证明埋在了院角的老槐树下。 1978年冬天的某个清晨,两个穿着中山装的人敲开了土坯房的门。 张春莲正在给最小的女儿梳辫子,听到“组织找你”四个字时,木梳停顿了半秒。 她让女儿去灶房看火,转身从衣柜底层翻出一个红布包,里面是枚生锈的铜制党徽。 这个在批斗会上都没舍得交出去的物件,此刻被她紧紧攥在手心。 老农后来才知道,那封信里除了说清身份,还夹着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上面写着八个孩子的生辰八字和“相信党会照顾好你们”。 张春莲被带走的第十天,村支书带来了县里的通知,说她是“隐蔽战线的老战士”。 那天晚上,老农翻出床底的木箱,在最底层找到了一沓泛黄的《毛泽东选集》,书页里夹着干枯的野菊花,那是每年春天张春莲去坡上挖野菜时带回来的。 现在的老宅院还在,八个孩子都已成家。 最小的女儿在县城开了家小书店,进门最显眼的位置摆着一本《中共隐蔽战线史》。 有顾客翻到“张春莲”那个只有两行字的条目时,她总会递上一杯热茶,说这是她母亲的故事。 书架第三层的角落里,放着一个褪色的红布包,里面那枚铜制党徽的棱角,被无数次摩挲得光滑发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