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的三叔住院了，我婆婆说你跟你爸妈说一下，让他们来看望三叔吧。我直接愣了，问为什么。她说，都是按照亲戚走动的。我说，那上个月我妈住院，三叔咋没去我家看望呢。婆婆不说话了。我们不在乎看望的礼品这些的，就是无关的走动能避则避。 傍晚的厨房还飘着洗洁精的柠檬味，婆婆把最后一只碗放进消毒柜，转过身时围裙带子还松松垮垮挂在腰上。 “你跟你爸妈说声，”她擦着手，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絮，“三叔住院了，让他们过来看看吧。” 我正往水槽里倒洗菜水，塑料盆沿磕到瓷砖，“当啷”一声——我是真的愣了，泡沫顺着指尖滴到脚背，凉丝丝的。 “为什么啊？”我问，声音比水龙头漏的水还轻。 她往围裙上蹭了蹭手，眼神飘向窗外晾着的蓝格子床单，“——都是按亲戚走动的。” 我忽然想起上个月的事。 上个月我妈急性阑尾炎住院那三天，病房里的吊瓶滴答响，我爸守着床沿打盹，我给她削苹果时，她还念叨“别跟你婆婆说，免得她操心”；可直到我妈出院，三叔家的门，我们一次都没路过——更别说人了。 “那上个月我妈住院，”我把塑料盆往水槽里按了按，水溅起一小圈涟漪，“三叔咋没去看看呢？” 婆婆不说话了。 她转身去关消毒柜，“咔嗒”一声，柜门合得格外重。 其实我们哪在乎那点礼品啊？我妈总说“礼轻情意重”，可情意要是没有，礼再重，也不过是堆占地方的东西。 亲戚走动，到底是走“规矩”，还是走“情分”？ 或许婆婆只是习惯了老一辈的“你来我往”，没细想这“往”里该有来有回；就像她总把“都是亲戚”挂嘴边，却忘了亲戚该是你痛时我递药，我难时你搭把手的人。 那天晚饭桌上，谁都没再提三叔的事。 后来再遇到亲戚走动的事，我学会先问自己：上次我家有事，他来了吗？ 真心换真心的路，才走得稳当；要是只剩面子上的“规矩”，不如把时间省下来，多给我妈打个电话——她今天又在阳台种了新的多肉，说等开花了给我留一盆。 厨房的柠檬味散了，水槽里的泡沫早没了影，就像那些没说清的“规矩”，其实不用掰扯，心知道该往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