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罢官回乡那天，没带半两银子，却扛回三十六把旧扫帚——不是穷疯了，是专挑最“扫地”的东西当行李！理由笑出褶子：“扫帚毛散了能扎笤帚，柄断了能削笔杆，连竹屑都可混进墨锭里——人若真干净，何须擦亮官印？扫好自己门前雪，雪化了，路就亮了。”》 万历三十八年秋，御史冯应京被削籍归楚。 差役清点行囊：一箱旧袍、两册手抄《大明律》、三十六把竹柄磨亮、帚头炸开的扫帚——有几把还沾着刑部大堂青砖缝里的灰。 同僚摇头：“冯兄，这扫帚……莫非预备扫自家祖坟？” 他抖抖帚头，扬起一阵细尘：“扫坟？不，扫心障。您瞧这帚毛——散得越开，扫得越宽；压得越低，拢得越实。当官时扫的是奏章里的虚火，回家后，得扫扫院里真落叶。” 他心里有本“扫帚账”： ✓不记“哪位藩王赠金丝楠木匣”，记“黄陂县学童用芦苇杆蘸水在石板上写字，写完就干，像没写过一样”； ✓不焚弹劾稿，偏把废稿裁成窄条，缠在扫帚柄上当防滑纹——“纸上有血性，柄上有汗味，扫地时手不打滑，心也不打滑。” 更绝的是他的“扫帚三变”： 十二把，劈开竹柄，削成三百支竹笔——笔尖微烫，因浸过桐油与晨露； 十二把，拆下帚头棕丝，混进墨胶，制成“醒神墨”——学生昏沉时研一砚，墨香里竟有竹林清气； 最后十二把？立在村口学堂檐下，帚头朝天——雨天接漏，晴日挂书包，风来时沙沙响，像在背《千字文》。 有娃问：“冯爷爷，扫帚为啥不靠墙？” 他正用帚尾在地上写“人”字，边写边笑：“靠墙？那叫倚老卖老。它得站着——站直了，才扫得净浮尘；立稳了，才撑得起一方屋檐。” 三年后大疫，他率乡民扫街泼石灰，三十六把扫帚齐动，扫出十里无秽、百户无病。 有人发现：学堂新铺的青砖缝里，嵌着几根棕丝—— 不是遗落，是悄悄埋下的“根”。 如今湖北博物馆藏有一把“冯氏扫帚残件”，竹柄刻小字：“扫己尘，勿扫人光。” 显微镜下，棕丝纤维里裹着墨粒、稻壳粉，还有一星未化的初雪结晶。 原来真正的清流， 未必穿素衣、坐冷衙； 有时，它只是三十六把旧扫帚， 毛散不乱，柄弯不折， 在人间烟火最密处， 轻轻一挥—— 扫开迷雾，也扫出光。 明朝第一摆烂王 明朝状元 黜陟使 书生落田不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