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如何规划你职业生涯的前十年？最近，我看完了任正非前几天在ICPC座谈会上的最新内部讲话，里面就提到了年轻人关于职业选择的底层逻辑。“你能摸高，就不要去摸低，就不要走商业化的道路，你总有一天能摸到真理。”一位来自佐治亚理工学院的博士生向任正非提问：如果您回到20岁，会怎么规划职业生涯的前十年？任正非没有直接回答，他说：我回不到20岁了，上帝没有给我通行证。但他给出了一个更有价值的回应：“你们现在是20岁，要随着时代潮流去冲浪，敢于走在潮流最前面是最重要的。不要在乎是不是有钱，不要在乎自己的青春会不会牺牲掉，不要把指标看得很重，应该看到你们造福人类未来很重要。”他举了孟德尔的例子。这位发现基因的科学家，在世时默默无闻，他的理论沉寂了一两百年，人类才开始真正认识到基因的价值。“所以，不要在乎谁选择什么，也别在乎你的同学、朋友选择什么，在乎适合自己的，只有自己了解自己。”任正非的「摸高论」有个很关键的逻辑：人生是单向的，从高往低容易，从低往高难。你在年轻时选择去攀登最高的山峰，即使最后爬不到顶，下山的路上处处是风景——你可以在任何一个海拔安营扎寨。但如果你一开始就选择在山脚下安逸地生活，想再往上爬，每一步都会异常艰难。这个观察，来自于他在华为几十年观察到的规律。华为有个22岁的年轻人，做出了全世界最好的气象模型。这个模型是利用欧洲气象卫星的数据做出的，把整个宇宙作为风洞，把地球作为模型，现在很多人用这个气象模型预测粮食产量、发电量、台风的准确路线。还有一个22岁的俄罗斯女孩，发明了新的余数算法，可能改变AI芯片乘加器的实现结构，提高芯片能力。他们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但只要他们在高处待过，以后不管做什么，都会比别人有优势。摸高不是一定要成功，而是在你能力范围内，去碰那个更难的东西。当然，任正非并不是说每个人都必须去"摸高"。每个人的人生有不同的道路，有人摸高，有人摸低，都是社会贡献，因材施教是很重要的教学模式。但是你能摸高，就不要去摸低。这里面的关键词是「能」。如果你真的有天赋，有能力去摸那个更高的东西，你就别着急去摸低的。因为从高往低走，随时都能走；但从低往高爬，窗口期很短。如果你在高处待过，哪怕没有登顶，你往下走的时候选择会非常多。你在高处积累的视野和能力，到了低处就是降维打击。座谈会上还有一段话让我印象很深。有个博士生问任正非，学术界常常面临计算资源有限的问题，在资源受限的处境下应该怎么办。任正非的回答是，你们搞理论走科学道路，不要担心你的科学会不会得到社会应用。如果总担心社会应用，你就不是科学家，而是应用专家。“从事理论是伟大的，因为理论是想出来的、推理出来的，所以这些人很少。你们想一想傅里叶变换、拉普拉斯方程、麦克斯韦方程有多难，它是数学推导和物理直觉创造出来的空想。把方程都描写出来，当时他们怎么知道，这对人类社会这么有用。”这段话让我理解了为什么任正非鼓励年轻人摸高，因为真正改变世界的东西，往往一开始看起来没什么用。就像他在座谈会上说的，不要在乎是不是有钱，不要在乎自己的青春会不会牺牲掉，不要把指标看得很重，应该看到你们造福人类未来很重要。这话听起来有点大，但结合他前面说的那个逻辑，我觉得是自洽的。摸高不是为了成功，是为了不辜负自己的潜力。即使失败了，那些试验过的假设，就是你积累的巨大财富。从高往低打，永远比从低往高爬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