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了今天跟老公大吵了一架。他失业这么长时间，断断续续找了好几份临时工，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而且每天回来脾气还很臭，谁都不能问他挣了多少钱，一问就发火!我指着茶几上皱巴巴的临时工合同，昨天才签的，今天就说不干了。 结婚五年，他第一次在家待这么久——从去年冬天公司裁员开始，沙发上的抱枕就没再整齐过。 陆续找的三份临时工，最长的干了九天，最短的第二天就说车间味太大；我把医保卡塞进他包里时，他盯着地板，鞋尖蹭出一道白印。 今天早上我扫阳台，看见他蹲在楼下抽烟，烟蒂在花坛边堆成小小的金字塔，当时还以为是新工作有着落了。 上周四我试探着说小区便利店招夜班，他把遥控器摔在沙发扶手上，说我是不是嫌他吃闲饭；其实冰箱里的鸡蛋只剩五个，我没敢说。 直到刚才——我从菜市场回来，看见茶几上摊着张纸，是昨天他兴冲冲带回来的合同，甲方栏还盖着红章，现在被揉得像团废纸。 “不干了”三个字从他嘴里出来时，我正把西红柿放进水槽，水流哗哗响，倒像在替我哭。 记得三月初他去面试快递员，凌晨五点就起来擦皮鞋，结果回来时鞋尖沾着泥，说面试官问他能不能接受全年无休，他没敢点头——那天女儿幼儿园要交伙食费，我偷偷刷了信用卡。 后来我捡起合同，发现背面用铅笔写着“女儿奶粉钱”，笔画重得戳破了纸；他是不是也在跟自己较劲，只是不知道怎么说？ 男人的自尊有时候像纸糊的灯笼，失业这把火一烧，连带着脾气也成了火星子——他越是躲着我的眼睛，我越忍不住追问，追问到最后，两个人都忘了最初是想解决问题还是只想赢。 那些没说出口的“我怕”，难道就比摔门而去的声音轻吗？ 现在他摔门走了，客厅里只剩我和那团合同，阳光从窗帘缝里照进来，在地板上割出一道亮晃晃的疤。 夫妻过日子，原来最怕的不是没钱，是两个人都站在原地，却看不见对方手里的伤。 下次再想说“你怎么又不干了”时，或许可以先问“今天是不是遇到难处了”。 我把合同慢慢展平，叠成小方块塞进抽屉最底层；沙发上的抱枕，我重新摆了摆，像他每天早上出门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