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有个小伙子，三十多了，不结婚也不找工作，天天在家啃老，打游戏。有一次问他，怎么不找个活干。小伙子满脸的沧桑，他大学毕业那会，找了个销售工作，却发现完全要死皮赖脸，毫无底线，感觉干不了。 住这栋楼五年，最常碰见的是三楼的小林。 三十出头，总穿件洗得起球的灰色卫衣，白天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傍晚才趿着拖鞋下楼买泡面。 楼道里碰见过几次，他要么低头刷手机，要么抱着个鼓鼓的垃圾袋，指尖沾着点薯片渣——那是刚结束一局游戏的样子。 上周三傍晚，我在楼下快递柜取东西，他正好蹲在旁边拆一包烟，打火机“咔嗒”响了三次才打着。 我忍不住多嘴：“小林，天天在家待着，不闷吗？” 他吐了口烟圈，没看我，“总比出去看人脸色强。” 我追问：“大学毕业那会儿，没找过活儿？” 他夹烟的手指顿了顿，烟灰掉在卫衣帽子上，“找过，销售。” 第一天跟着老员工跑客户，对方指着样品骂骂咧咧，说“卖不出去就别想下班”，老员工却笑着递烟赔笑，还让他学着“嘴甜点儿，脸皮厚点儿，钱才来得快”——他站在旁边，手里的宣传册捏得发皱，突然觉得那场景像场荒诞的戏，自己是硬被拉上台的小丑。 你说，人活一辈子，非得为了钱，把自己磨成个没棱角的石头吗？ 后来我才慢慢明白，他不是懒，是被那一次“无底线”的要求吓怕了；不是不想工作，是怕再遇到需要“死皮赖脸”才能完成的事——那对他来说，比啃老更难受。 大学毕业时的那三个月，他投了二十多份简历，只有销售岗位愿意要没经验的他；入职第一天的场景像根刺，扎在他心里，让他觉得“工作”就是要牺牲尊严换生存；于是他退回家里，对着屏幕敲键盘时，至少不用看人脸色。 现在再碰见他，我不会问“怎么不找活干”了。 原来每个人的“躺平”背后，都藏着一次没说出口的“撑不住”。 下次遇到看起来“不合群”的人，别急着下判断，先递根烟，听他说说那些没讲完的话。 昨天路过三楼，听见他家传来键盘噼里啪啦的响，窗帘缝里漏出点光，照在楼道的台阶上——那光里，好像也藏着个没被看见的年轻人，在自己的世界里，笨拙地守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