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日军想拍摄一个懦弱的中国战俘形象,于是找到了15岁的季万方,他瘦小得可怜,看上去只有10岁,没有鞋袜,衣服也是破破烂烂,但日军记者拿起相机时,他却突然间站了一个标准的军姿,日军大怒“你不怕死吗?”记者的镜头已经对准这个孩子,镜头里本该是瑟缩的肩膀、躲闪的眼神,像其他战俘那样低着头。 可等快门即将按下时,这个光脚的少年突然把腰杆挺得笔直,仿佛忘了身上的伤和肚子里的饿。 季万方是被战乱丢在人间的孩子。 父母在轰炸中没了,乡邻轮流给他口饭吃,15岁那年听说部队招兵,背着半袋红薯干就去了。 他没摸过枪,只跟着炊事班挑水、洗菜,给前线送过信,最远走到过离日军阵地三里地的山坳。 广州失守那天,大部队撤退得急,他在仓库里整理伤员留下的绷带,一转身,刺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战俘营的日子像泡在冰水里。 天不亮就得去挖战壕,晚上挤在漏风的草棚,能找到半块发霉的窝头就算幸运。 日军挑中季万方,就是看中他这副“不经吓”的样子个子刚到成人胸口,胳膊细得像柴火,光脚踩在碎石地上,脚趾缝里还嵌着泥。 他们觉得,让这样的孩子摆出求饶的姿势,最能证明“中国人天生就该被统治”。 拍摄那天,记者蹲在地上,举着相机示意季万方“低下脑袋,做出害怕的样子”。 旁边的日本兵用枪托捅了捅他的后腰,疼得他踉跄了一下。 可等镜头再次对准脸时,他突然把脚跟并在一起,膝盖绷得笔直,眼睛盯着相机后面的天空,像是能穿透硝烟看到家乡的方向。 灰布军装的肘部磨出了洞,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内衣,腰间的茶罐随着动作轻轻碰撞,发出闷闷的响声。 摄影师愣了两秒才按下快门。 这张照片后来登在《读卖新闻》的角落里,原本该配的“皇军治下驯服的战俘”字样,换成了含糊的“华南战线见闻”。 有日本读者写信到报社,问“那个孩子为什么不害怕”,编辑只能删去所有相关来信。 我后来在东京的档案馆看到这份报纸原件,照片旁边有被墨水涂掉的痕迹,像是想掩盖什么没藏住的东西。 没人知道这张照片怎么传回中国的。 只听说东江纵队的战士把它印成传单,偷偷塞进广州城的门缝。 传单上没写多少字,就一句“你看这孩子的脊梁”。 有老兵回忆,新兵蛋子看到照片,攥着枪的手都在抖,不是怕,是觉得“连个孩子都能站直,咱不能丢人”。 那会儿前线缺枪少弹,可队伍里再没人提过“投降”两个字。 季万方没能等到抗战胜利。 战俘营的档案记载,1939年春天他在一次暴动中被打死,也有幸存者说,他是想偷跑出去给游击队报信,被哨兵追上的。 1982年,民政部门在湖南醴陵给他立了碑,碑上刻着“十五岁少年,一身军装,一个军姿”。 去年我去的时候,碑前摆着几个搪瓷茶罐,和照片里他腰间挂的那个很像,应该是乡亲们照着样子做的。 现在再看那张照片,最打眼的还是那双眼睛不躲不闪,像两簇小火苗。 那个15岁的少年或许没想过自己会成为英雄,他只是在那一刻,没让自己的腰弯下去。 腰间的茶罐还在轻轻碰撞,仿佛能听见他没说出口的话站直了,就不算输。 这副挺直的脊梁,后来成了我们民族最硬的骨头,不用谁来歌颂,就立在那里,让每个看到的人都记得,该怎么站着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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