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大学教授,要去养老院住了,就在学生群里说,你们来我家吧,看上啥随便拿,不要钱。你猜后来咋着?除了墙上挂着的一排山地车,还有几本书被人领走了,他攒了一辈子的那些“宝贝”,最后全给扔去垃圾房了。那教授姓周,教古典文学的,头发总是乱糟糟的,讲课爱敲着讲台说“你们啊,少刷手机多看书”。他那房子不大,堆满了书,从地板摞到天花板,走路都得侧着身子。 周老师要搬去养老院那天,在学生群里发了条消息:“来我家吧,看上啥随便拿,别客气。” 你猜学生们看到时啥反应?有人以为是玩笑——毕竟这老头,教古典文学的,头发总像被风吹乱的草,讲课爱敲讲台,“你们啊,少刷手机多看书”——这话学生听了四年,耳朵都快起茧子。 可他是认真的。养老院床位催得紧,房子月底就得清空,那些堆了一辈子的“宝贝”,总得有个去处。 他那屋子小得可怜,书从地板摞到天花板,走路得侧着身子,空气里飘着旧纸张的霉味,混着他常泡的浓茶香——茶杯沿总沾着圈褐色的茶渍,像给杯子戴了串手链。 那天下午,来了十几个学生,有刚毕业的,也有还在读的,挤在书堆里,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先动手。 有人盯着墙上挂的一排山地车——那是周老师年轻时骑行川藏线的纪念,车把还缠着磨白的旧布条,刹车皮上的纹路都快磨平了;有人蹲下来翻书,指尖划过泛黄的《昭明文选》,扉页有他用红笔写的批注:“此处意境,需闭眼想三月春花。” “拿吧,真不要钱。”周老师坐在堆满书的旧沙发上,头发比平时更乱,手里捏着个掉漆的搪瓷杯,茶都凉透了。 最后,那几辆山地车被骑走了——有个学生说要带着老师的“川藏梦”继续骑;十几本书被领走了,大多是课本,扉页批注密密麻麻。 可等学生们走了,搬家师傅来清场,剩下的东西——他攒了五十年的备课笔记,纸页边缘都卷成了波浪;磨损的砚台,磨出的凹槽里还留着墨渍;缺角的青花瓷瓶,据说还是他年轻时逛旧货市场淘的“宝贝”——全被装在黑色垃圾袋里,拖去了楼下的垃圾房。 学生们后来在群里聊起,有人叹气:“当时咋没多拿点?”立马有人回:“拿啥啊?那些笔记我看不懂,砚台我连墨都不会磨,那瓷瓶……放家里还占地方。” 是啊,周老师一辈子宝贝的,是纸页上的温度,是时光磨出的痕迹;可现在的我们,习惯了屏幕上的滑动,连一本书都懒得翻完,哪儿会为一本旧笔记、一方老砚台停下脚步? 他最后只带走了那本《昭明文选》,塞进养老院发的蓝布包里,封面被他摩挲得发亮。 前几天有学生去看他,他正坐在窗边翻书,阳光照在他乱糟糟的头发上,像撒了把金粉。“你们啊,”他抬起头,笑了,“还是少刷手机。” 楼下垃圾房的门半开着,风吹过,卷起一张泛黄的纸页,上面是他的字迹:“读书,是和古人握手——”后面的字被雨水洇开了,像一滴没忍住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