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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那棵老槐树底下,李奶奶每天准时搬着小板凳来报到,晒晒太阳,打打盹。可最近这地

村口那棵老槐树底下,李奶奶每天准时搬着小板凳来报到,晒晒太阳,打打盹。可最近这地儿成了全村最紧张的“片场”,谁路过都得先深呼吸,生怕说漏嘴。因为她的一儿一女,前后脚走了,全村人合起伙来装没事人。 先说儿子。小伙子在城里工地,夜里加班,一头栽地上,人没救回来。消息传回来,村长先哭,哭完抹脸:“不能让老太太知道,她心脏装了支架,受不住。”大家点头,跟领任务似的,回家背台词。没过两天,女儿赶过去处理后事,高速上又出车祸,当场没的。这一下,天像塌在人心口,可戏还得继续演。 李奶奶最先察觉的是手机。往常儿子一到饭点就发语音:“妈,吃了吗?”现在静悄悄。她嘀咕:“信号真差。”邻居王婶赶紧凑过来,晃着自己手机:“我替你拨了,小生子说工地赶工,春节才能回。”其实是王婶提前找熟人录的,声音有点像,老人耳背,糊弄过去算一波。 接着是女儿那通电话。九点整,铃声一响,李奶奶就笑得合不拢嘴。现在铃不响了,她拄拐去小卖部问:“我手机坏啦?”支书早等着,把自己的老年机递过去:“新号,套餐便宜。”九点一到,他躲屋后头,捏嗓子“妈——”地喊,李奶奶就对着话筒絮叨:“别熬夜,妈挺好。”挂完电话,支书一脑门汗,像刚打完三亩地。 物资也得续上。儿子每月寄钙片,女儿寄奶粉,快递一停,老人准起疑。年轻人把淘宝玩出了花:谁进城就扛一箱回来,地址照写,包装不拆,直接搬小卖部。李奶奶取到包裹,还数落:“又乱花钱。”老板背过身,鼻子酸得能拧出水。 最怕她亲自出门。那天她非要去镇上给闺女送酸菜,拦都拦不住。幸好司机是外村的,不懂暗号,张嘴差点穿帮:“奶奶节哀……”王婶从后头冲上来,一把把人拽开,笑到脸抽筋:“他说的是猪价,猪瘟,死老多猪了。”李奶奶拍拍胸口:“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说我娃。” 夜里更难。老人觉轻,抱着全家福擦玻璃。狗一叫,她就坐起:“小生子回来了?”隔壁赵叔赶紧披衣服,在院里跺脚:“野猫翻垃圾,您睡吧。”等窗里灯灭,他蹲地上抽烟,烟灰抖一地,像筛糠。 可纸包不住火,她到底还是晓得了。那天她没哭没闹,只坐在槐树下,看孩子们追跑。阳光碎在她脚背,她轻声说:“其实我早猜到了,你们演,我就看,有人惦记着,挺好。”说完把手里那罐腌酸菜递给王婶:“拿去加饭,别浪费。” 第二天起,村里多了一张轮班表:今天老张家做饭,明天李家扫院子,后天刘家陪夜。李奶奶把表折成小方块,塞进贴身口袋,像揣一张迟到却滚烫的全家福。风掠过树梢,她哼起摇篮曲,调子一起,整个村子都跟着晃,像睡在一只巨大的摇床里。时光里的老槐树 街边那棵槐树 来源:纵览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