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年,林徽因叔叔林觉民牺牲后,遗书由友人带回老家,途中遇到土匪,土匪看完遗书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乞求原谅,最后将行李如数奉还,并一路护送友人离开。 1887年,福州书香门第生下林觉民,父亲林孝觊以廪生自许,盼他循四书五经与科举之路出头。可少年心气偏不肯顺从,十二三岁随父应童试时,提笔写下“少年不望万户侯”或“少年不忘万户侯”七字便离场,把仕途功名丢在身后。 叔父林孝颖看出他不甘困在旧路,送入全闽大学堂。新学风气一开,他读到《天演论》《革命军》,又在课堂与讲坛上直斥清廷腐败,连学监都感叹亡清者必出此辈,他的路从此转向救国与革命。 1905年,家族为他定下婚姻,他娶举人陈元凯之女陈意映。原是包办,偏偏两人一见投契。陈意映自幼吟诗读书,熟读《红楼梦》,并不守旧。 婚后他们在双栖楼谈诗论道,他讲先进思想与民族大义,她不但不退缩,还带头放脚求学,甚至协助他在家办女学,让女眷识字读书,遇到风声紧时替他放哨。 有人记得他抱着孩子教日语,有人记得她握着他的手说日后远行务必告知,她愿随他同行,这些细碎温柔,后来都被时代的风浪卷进更大的抉择里。 1907年林觉民东渡日本,在那里加入同盟会,结识黄兴等人,白天求学,夜里与同志议论革命,翻译写作,心里只剩推翻帝制的念头。 1911年春,他突然回到福州,表面说陪日本同学游江浙,实则为广州起义奔走筹备。他在家只停留十来天,天不亮出门,深夜才归,不敢把真相讲给怀孕八个月的陈意映听。临行那一刻,他想带她同行,却只能压下千言万语,只留下一句等我回来。 4月24日前后,他赴香港投入这场行动,队伍却出现叛徒,局势骤然紧迫。起义前夜,他辗转香港滨江楼难以入睡,想到年迈的父亲与身怀六甲的妻子,提笔写下两封诀别。 一封《禀父书》寥寥数语交代后事,另一封写给陈意映的《与妻书》却长如泣血。 他在信里说“意映卿卿如晤,吾今以此书与汝永别矣”,又写“吾至爱汝,即此爱汝一念,使吾勇于就死也”,把对小家的眷恋推向“为天下人谋永福”的大义,仿佛只有如此,才能解释他为何明知生离死别仍要赴死。 三天后起义爆发,林觉民率敢死队冲向总督衙门,身中数弹被俘。面对审讯,他毫不畏惧,慷慨陈词,痛斥暴政,连清吏也为之动容。就义之日,他年仅24岁。消息传回福州,林家变卖宅邸仓皇避祸,陈意映却还在等那句等我回来兑现。 一个月后遗书辗转送到,她展开白绸手帕认出笔迹,读罢昏厥,随即早产生下遗腹子,又在连番打击里病痛缠身,1913年年仅22岁便离世,留下的只有孩子与那封信在风雨里相互依靠。 而遗书能抵家,本身也是一段传奇。送信友人经闽赣交界山道遇土匪,包袱被夺,他拼死护住白绸。匪首借光读信,读到夫妻深情与乱世悲愤,读到为天下人永福的决绝,竟扑通跪地痛哭,不但归还财物,还派弟兄护送到安全处。 后来林家后人辗转谋生再遇盗匪,几次都是信被打开,看完又被送回,仿佛这封字字见血的家书总能在刀口上唤醒人心里尚未熄灭的良知。 如今《与妻书》真迹陈列于博物馆,绸布泛黄,字迹力透纸背。隔着百年回望,林觉民的生命早定格在青年,而陈意映的青春也被悲痛折断,可那封信把他们的爱与时代的伤一同写下。 它让人看见,所谓大义并非抽象口号,而是一个人明明深爱妻子孩子,却仍选择把爱推向更辽阔的天下,也让后人明白,有些情能越过生死,有些选择注定重于泰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