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来自1978年柬埔寨的一张罕见照片，画面中是一对即将被处决的年轻母子，镜头前的母亲眼神暗淡，充满了无望的惆怅，而她怀中不满一岁的孩子，还在酣睡着，这个小家伙还没有好好看过这个世界，就要面对无情的杀戮。 镜头里的母亲轻轻拍着孩子的背，这个动作让我想起档案馆里那些泛黄的报告。 1975年4月，红色高棉军队开进金边时，也曾承诺给市民一个没有剥削的新社会。 可谁也没想到，三天后全城200万人被驱赶到农村，说是要躲避美军轰炸，实际上连医院的病人都被抬着离开。 那些被称为"新人"的城市居民，每天要干12小时农活。 有份幸存者日记里写着，一个中学教师因为口袋里有支钢笔，就被当成资产阶级分子带走。 我觉得这种将知识与罪恶划等号的逻辑，已经偏离了最初的革命理想。 货币、宗教、家庭，这些维系社会的纽带被逐一打碎，连夫妻见面都要申请。 在金边郊区的TuolSleng学校，铁丝网取代了黑板。 这里后来被叫做S-21集中营，原来的教室隔成狭小的牢房。 看守记录显示，每个囚犯平均存活时间不超过3个月。 有份审讯手册详细写着如何用橡胶水管抽打，才能让犯人既保持清醒又开口认罪。 1975到1979年间，这里关押过14000人，最后活着走出来的只有7个。 1978年东部大区的清洗成了转折点。 两万多农民因为被怀疑通敌，被带到琼邑克的橡胶园处决。 有个逃到越南的士兵回忆，婴儿被直接摔死在树上。 这种无差别的屠杀让越来越多士兵倒戈，第二年越南军队打进金边时，红色高棉的防线几乎没有抵抗。 2009年特别法庭上，76岁的康克由坐在轮椅上接受审判。 这个曾经的数学教师，在S-21设计了整套酷刑体系。 法官问他为何折磨儿童，他说"为了革命纯洁性"。 最终他被判终身监禁，而波尔布特早在1998年就在丛林里病死，没能站上被告席。 那张母子照片后来被放在柬埔寨国家博物馆的展厅里，旁边是S-21牢房的铁丝床。 展厅说明写着，170万遇难者中，有三分之一是儿童。 如今参观者会在照片前放一朵白菊，或许这就是对那段历史最好的反思，任何时候，把理想变成不容置疑的真理，都可能打开潘多拉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