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们退休群里发了一份紧急通知，大致意思是：原学校教数学的李建国老师，上周六晚上在家突发脑溢血，送医后直接进了 ICU，到现在还没脱离危险。他爱人在群里说，ICU 每日费用要五千多，家里积蓄早花光了，儿子刚工作没存款，实在扛不住，才托学校工会跟我们退休群说一声，想请大家自愿帮衬。 昨晚十点多，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是沉寂许久的退休教师群，弹出条@所有人的消息。 点开前，我以为又是哪位老伙计分享的养生文章，指尖划开时，一股粉笔灰味好像突然从屏幕里飘了出来——是李建国，我们学校以前的数学老师。 群里是他爱人张姐发的求助，工会老师帮忙转发的。 说老李上周六晚上，在家看电视时突然栽倒，送医院直接进了ICU。 到现在，人还昏迷着，没脱离危险。 最扎眼的是那句：ICU每天费用五千多。 家里积蓄早空了，独生子刚工作没存款，张姐说“实在扛不住了”，才厚着脸皮托人在群里说一声。 看到消息，我愣了好一会儿。 印象里，李建国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上课拿粉笔的手关节粗大，算题时眉头皱得像个“川”字，退休后更是深居简出，群里几乎从不说话。 这样一个沉默寡言、甚至有点“抠门”的老教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群里静了足有十分钟。 然后，第一个红包跳了出来，是王校长发的，附言“老李挺住”。 接着，头像一个个亮起来，五十、一百、两百……红色的数字在屏幕上滚动，像一群萤火虫。 我盯着那些跳动的头像，突然想起三十年前，老李为了给毕业班补课，晚饭就在办公室啃冷馒头；想起他儿子考上大学那年，他请我们几个老同事吃饭，脸红脖子粗地给每个人敬酒，说“我家小子有出息了”；想起退休那天，他收拾办公桌，把用了十几年的旧算盘仔仔细细包好，说“留着给孙子当玩具”。 不到半小时，工会老师在群里说，已经收到不少同事的转账了。 有人提议去医院看看张姐，有人说要帮着联系媒体，群里的消息提示音没停过。 我也转了款，附言“建国兄加油”。其实我们这群老家伙，退休工资大多也就几千块，谁家没点养老看病的压力？但那一刻，没人想这些。 只是看着屏幕上那句“谢谢大家”，突然想起老李以前总说“数学题再难，总有解法”，可生活这道题，怎么就这么难呢？ 窗外的月光照在手机上，那些红色的转账数字，在黑暗里闪着小小的光。 希望这一点点光，能让ICU里的老李，快点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