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公婆住我家，我和小姑子两家离得近，都在同一个小区，她把三个孩子全放我家带，都是上小学的，每天放学就来我家吃饭，晚上吃完饭就送回去。小姑子觉得是吃公婆的。从来不给生活费。我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 三居室的房子，公婆住着主卧，我和老公挤次卧，客厅成了三个孩子的主战场。 小区里的香樟树长得老高，我家和小姑子家就隔了两栋楼，直线距离不到五十米，这五十米却成了我生活里最漫长的距离。 每天下午四点半，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比闹钟还准，三个背着书包的小身影会准时冲进家门，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就开始在客厅里追逐打闹，稚嫩的笑声和尖叫声此起彼伏，像是要把屋顶掀翻似的。 饭桌上，公婆总是笑眯眯地给孩子们夹菜，说“多吃点，长身体”，我在厨房和餐厅之间来回穿梭，端菜、盛饭、收拾碗筷，像个不停旋转的陀螺，而小姑子，永远是那个准时出现又准时消失的甩手掌柜，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总说“都是一家人，孩子放爸妈这儿我才放心”，可三个半大孩子的饭量，加上每天的零食和水果，真是“吃公婆的”就能一笔勾销吗？ 我不是心疼那点钱，只是这种理所当然的“蹭饭”，像一根细细的刺，扎在我心头，不深，却时不时地疼一下，提醒着我边界感的缺失。 上个月电费单比平时多了三百块，我看着公婆日渐佝偻的背影，他们不仅要搭时间搭精力，还要搭上自己的退休金补贴家用，心里真不是滋味。 那天晚饭，看着满桌子狼藉的碗筷和孩子们散落一地的玩具，我终于忍不住跟老公抱怨：“这样下去真不是办法，我们压力也很大。” 话音刚落，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正是“小姑子”——她很少主动给我打电话，每次都是孩子有什么事需要公婆帮忙才会联系。 是孩子又在学校闯祸了？还是她终于察觉到了什么，想跟我摊牌？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指尖有些发凉。 或许，小姑子真的觉得孩子们只是在爷爷奶奶家“搭伙”，却忘了这个“伙”，是我和老公，还有年迈的公婆在默默支撑着；她模糊了“公婆家”和“我家”的边界，也透支着我们本就脆弱的姑嫂情分。 长期这样下去，不仅我们的小家庭会被拖垮，公婆的身体也吃不消，姑嫂关系更是岌岌可危。 有些话，迟早要说出口，与其憋在心里难受，不如找个合适的时机，心平气和地跟小姑子谈谈，明确各自的责任和边界，哪怕会伤了和气，也好过现在这样不清不楚地内耗。 电话接通的瞬间，我听见那边传来嘈杂的背景音，还有小姑子略显不耐烦的声音，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锅铲还悬在半空，油星子溅在手背上，有点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