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那辆蒙灰的轿车,像被晒蔫的玉米秆,一年只动两次:春节接亲戚,清明去上坟。 钥匙锈在男主人的腰间,成了另一件“首饰”。 我去年回村借车,他摆手:“油钱比打车贵,不如叫滴滴。 ”一句话把面子撕了个口子——原来年轻人早把轿车当背景板,手机一点,五菱MINI或网约车随叫随走,公里数透明,钱包不流血。 更扎心的是,银行短信比鞭炮先响:月供一千八,轮胎却四年没换。 车成了会呼吸的负债,占着院子,挤走农具,也挤掉家里盖新棚的预算。 我劝他把车挂二手平台,他苦笑:“卖不上价,留着吧,万一哪天用得上。 ”这“万一”像农村版的薛定谔,盒子永远不开,猫永远不死,钱也永远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