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外甥,四十岁了,还单着呢,不丑也不矮的,还跟人开了一个物流公司,他跟女的像是绝缘似的,有人给他介绍,也是见一个黄一个。上个月我姐又托人给他介绍个对象,女方是做会计的,比他小五岁,离异带个女儿。 我姐最近总在阳台打电话,晾衣杆上的衬衫被风吹得晃悠,她对着听筒叹气:“你说这小子,四十岁的人了,物流公司开得像模像样,跟女的说话倒像舌头打了死结。” 上个月她托老同事牵线,女方是会计,小五岁,离异带个女儿。 约在商场咖啡馆那天,外甥穿了件没熨的夹克,手在裤袋里攥出了汗——他以前相亲,要么盯着菜单不抬头,要么三句话就聊到油价。 女方先开的口,说女儿在隔壁游乐场,让服务员多看着点。 她说话时转着咖啡勺,勺柄上还沾着奶泡:“我带孩子,可能麻烦点。” 外甥没接话,却起身去柜台买了份儿童套餐,多要了个草莓味的棉花糖。 以前介绍人说他“眼光高”,其实他是怕什么呢? 前年有个老师介绍的姑娘,见面三次就问他公司流水,他觉得像查账;去年那个公务员,全程聊学区房,他插不上嘴。 这次女方没提车房,只问他:“你平时开车送货,路上会听什么歌?” 他愣了愣,说长途时爱听评书,《三国演义》里赵云救阿斗那段能跟着背。 女方笑出声,说女儿也爱听,天天缠着讲“长坂坡”。 那天他们聊到游乐场快关门,外甥送她们到门口,小姑娘抱着棉花糖仰头问:“叔叔下次还能给我买巧克力味的吗?” 第二天我姐买菜回来,看见外甥在厨房炖汤,砂锅咕嘟着,他对着手机视频问:“放多少枸杞合适?孩子喝的。” 现在他们每周六都带孩子去公园,外甥学会了扎风筝,女方会提前准备好野餐垫。 有次我撞见他给小姑娘梳辫子,手指头笨得像在解绳结,孩子咯咯笑,他耳朵红得像庙里的关公。 阳台的衬衫早晾干收起来了,我姐现在打电话,声音里带着笑:“你说这小子,以前跟女的说话像背书,现在哄孩子倒有一套。” 风从纱窗缝里钻进来,带着楼下小花园的桂花香——有些缘分,不是绝缘,是没遇上那个让他愿意解绳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