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宁二年的汴京朝堂杀气腾腾。御史大夫弹劾苏轼之子苏过“私藏逆诗，妄议朝政”，奏疏递到蔡京案前时，这位刚晋封太师的权臣正摩挲着一枚旧砚台。 蔡京把奏疏推到一边，叫人去查苏过最近的动向。下面人很快回报，说苏过在杭州任上管着粮库，前阵子暴雨冲了粮仓，他自掏腰包补了亏空。蔡京听完没说话，第二天朝堂上，他只说苏过虽有小过，但也算清廉，罚俸半年就够了。 这事过去没多久，苏过的小儿子在太学跟人起了冲突，对方是户部侍郎的侄子，硬说苏过儿子拿了他的玉佩。苏过急得没办法，他知道这是冲着苏家来的。没想到第三天，户部侍郎亲自登门道歉，说玉佩找着了，是自家侄子放错了地方。苏过心里清楚，这又是蔡京的意思。 有回苏过进京述职，在宫门口碰见蔡京的轿子。蔡京没下轿，只叫人递了张纸条给苏过，上面写着“江南盐引案，勿近”。苏过吓出一身汗，他正打算上奏谈江南盐税的事。后来才知道，那案子牵连了二十多个官员，全被蔡京一锅端了。 苏过的孙子要考科举，有人想在试卷上动手脚。主考官是蔡京的门生，直接把这事捅到了蔡京那里。蔡京当时正在批奏折，头都没抬，只说了句“按规矩来”。结果苏过的孙子凭着真本事考上了，虽然只是个小官，但总算没被打压。 苏过活了六十多岁，临终前把儿子叫到跟前，拿出一个褪色的锦囊，里面是蔡京这些年暗中帮他的证据，有字条，有官员的密信。苏过叹了口气说，蔡京这人，毁誉参半，但对苏家，确实有恩。只是这份恩，来得太沉重，他一辈子都活得小心翼翼，生怕哪天蔡京变了心。 后来蔡京倒台，苏家也没受牵连。有人说苏家早跟蔡京划清了界限，也有人说蔡京临走前特意安排了人护着苏家。没人知道真相。 我有时候会想，蔡京做这些事，到底是为了当年苏轼的一句话，还是觉得掌控别人的生死，包括政敌后人的命运，能让他更有成就感。或许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历史书上写他是奸臣，可苏家后人提到他，语气总是很复杂。这人啊，真不是能用好坏两个字说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