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单身也有两年了，女儿已经成家。一个人在家里常常感到空虚寂寞冷。有时候从噩梦惊醒，身边空无一人，连个安慰的人都没有，想想都怕。可是退休后，不想出去，因为出去也是孤孤单单一个人，看到别人成双成对，心里更不是滋味。 女儿成家两年，钥匙串上的家门钥匙，渐渐被她新家的钥匙挤到了最末端——我摸着那枚磨得发亮的黄铜钥匙，忽然想起以前她总嫌我钥匙串太沉，抢着帮我拎包。 退休后常窝在家里，不是不想出去，是楼下公园的长椅上，总有人并肩晒着太阳，连遛狗的阿姨都牵着老伴的手——我怕那画面，像根细针，轻轻扎在心上。 厨房的抽油烟机，现在只在中午响半小时。以前三口之家的油烟味能绕着客厅飘，现在炒个青菜，油烟刚够漫过灶台就散了——连空气都知道，这个家只剩一个人吃饭了。 上周三傍晚，开门倒垃圾，脚边蹭过来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是只橘白相间的流浪猫，尾巴卷成个问号，眼睛亮得像沾了露水的黑葡萄。 我犹豫了三天，每天偷偷在门口放一小碟猫粮。它起初只敢等我关上门才出来，后来听见我拖鞋声，就从楼道拐角探半个脑袋——昨天早上，我开门时它正趴在我家脚垫上，尾巴尖还在扫着我昨晚没来得及收的拖鞋。 前天半夜做噩梦，梦里掉进水池，怎么挣扎都够不到边，猛地坐起来，胸口闷得发慌——客厅忽然传来“咚”的一声，是那只猫从沙发上跳下来，踩着我的拖鞋走到床边，用头蹭我的手背。 以前总觉得孤独是因为没人陪，现在才发现，或许是我把“热闹”当成了生活的全部刻度？就像这只猫，它不会说话，却会在我咳嗽时蹲在茶几上盯着我，会在我看电视时蜷在沙发扶手上——原来陪伴不一定是牵手散步，也可以是安静的守望。 事实是女儿成家后，我习惯了的“被需要”突然空了；推断是我把“有人在身边”当成了安全感的唯一来源；影响是连窗外的风声都听着像叹息——直到这只猫来了，我才发现，安全感也能是清晨门口的空猫粮碟，是半夜脚边温暖的小毛球。 现在每天早上，我会多煮一个鸡蛋，剥了壳掰碎了放在猫碗里——厨房的抽油烟机，偶尔也会在早上响一响了。 原来孤独不是深渊，是块海绵，你往里填点什么，它就会慢慢鼓起来。 下次再觉得闷，试试在阳台种盆薄荷吧，看着它抽新芽的时候，心好像也跟着绿了起来——你看，生活的甜，有时候藏在自己动手的小事里。 昨晚又做了梦，还是那个水池，但这次池边蹲着一只橘白猫，尾巴在水面扫出一圈圈涟漪——我伸手，它用爪子轻轻搭住我的指尖。醒来时，手心里好像还留着毛茸茸的温度，沙发上，那团小东西正打着小呼噜，阳光透过窗帘缝，刚好落在它的耳朵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