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六子。 泉州府文庙大成殿月台须弥座四角藏着龙之六子趴蝮。这尊宋代青石浮雕神兽是龙九子里的"镇水专家"，常守在排水口旁护佑免遭水患。它与仰莲、牡丹纹样共饰基座，既作排水实用构件，又含吉祥寓意。而这座面阔35米，进深21米、高9米的大成殿也因这古兽更添灵韵。 前阵子陪外地朋友逛文庙，走到月台边他突然蹲下来："这石头上的小兽爪子怎么有点磨平了？"我凑近才发现，趴蝮的前爪边缘确实有圈浅浅的凹痕，像被人摸了千遍万遍。后来问文庙的老师傅，才知道以前泉州下雨多，孩子们总爱蹲在这儿看雨水顺着趴蝮的背流进排水口，小手不自觉就去摸它的爪子，一来二去竟磨出了包浆。 宋代工匠雕它的时候，大概没想到八百年后会有群孩子拿它当"雨水玩具"吧。听说上世纪九十年代文庙大修，有人提议给趴蝮补补爪子，老匠人摆摆手说："这是活的印记，补了就没魂了。"现在再看那磨平的爪子，倒比完整的石雕多了点温度——就像老泉州人常说的"物件用久了会有灵性"，它守着排水口，也守着一代代泉州人的童年记忆。 前几天暴雨，我又去看了看。雨水顺着它蜷曲的脊背往下淌，滴进基座的暗沟里，声音闷闷的，像老人在轻咳。突然觉得，它哪只是"镇水专家"啊，更像个沉默的老伙计，见过宋元时期的帆樯林立，也见过现代的车水马龙，不管外面怎么变，它就蹲在那儿，爪子被摸得发亮，眼神还是八百年前的样子。这种感觉挺奇妙的，好像时间在它身上打了个结，让我们能隔着几百年，摸到一点老泉州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