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中,黑娃在郭举人家当长工,这郭举人奔70岁的人了,却面色红润、身板硬朗!长工头子一脸坏笑,偷偷对黑娃说:“郭举人娶那个二房女人,不是为了睡觉生娃,而是专门给他‘泡阴枣’的!”这句话像根刺扎进黑娃心里,他望向正院那扇紧闭的房门,隐约听见木盆摩擦地面的声响,那是18岁的田小娥在给郭举人准备睡前的“补品”。 田小娥的父亲田秀才用女儿换回二十亩水地时,大概没算过这笔账,18岁的鲜活生命换得的土地,要靠多少个泡在身体里的红枣才能“滋补”回来。 民国的法律文书里写着“一夫一妻”,可郭举人府上的账本分明记着“二房田氏,月钱三百文,伺候主母起居”。 她每天天不亮就得起身,先给正妻捶背,再给郭举人端尿盆,夜里还要把红枣塞进身体,等着第二天变成老爷口中的“养生丹”。 长工黑娃第一次见田小娥时,她正蹲在井边搓衣服,蓝布衫被汗水浸得发亮。 他后来常想起那个瞬间,不是因为她好看,是因为她抬头时眼里的光,那光不像府里的油灯那样温顺,倒像野地里的火星子。 田小娥先递给他一个烤红薯,又趁主母不在时塞给他一双布鞋,鞋底纳着密密麻麻的针脚。 黑娃摸着鞋面上的补丁,突然明白这女人不是在偷情,是在偷一条活路。 他们逃到白鹿原时,田小娥脚上的鞋已经磨穿了底。 村里人指着她的背影骂“破鞋”,族长白嘉轩把祠堂的门摔得震天响。 黑娃他爹鹿三拿着扁担追出来,骂的却不是黑娃,是“不要脸的郭举人小老婆”。 田小娥躲在柴房里听着这些话,突然笑出声来,在郭府她连被骂“人”的资格都没有,现在至少成了“不要脸的人”。 祠堂的青砖地比郭府的石板路更冰。 白嘉轩用族规惩罚他们时,田小娥没哭,直到黑娃被打断了腿,她才扑上去咬住了行刑人的胳膊。 血混着口水滴在青砖上,像极了她当年从身体里取出来的红枣汁液。 后来黑娃跑了,留下她一个人面对整个白鹿原的唾沫星子,她反而挺直了腰杆,在破窑洞口种了片指甲花,红得像要烧起来。 鹿三的匕首刺进胸膛时,田小娥正望着窑外的指甲花。 她没喊也没挣扎,只是抓住了鹿三的手腕,那双手常年握锄头的手满是老茧。 她想说什么,最终只吐出来一口血沫,溅在鹿三袖口的补丁上,那补丁的针脚,和她当年给黑娃纳的鞋底一模一样。 后来白鹿原闹瘟疫,村民在她坟头立了座镇妖塔,塔砖缝里渗出的水珠,总在月圆之夜变得通红。 郭举人的阴枣罐子早就空了,可白鹿原上那座塔还立着。 田小娥没读过书,不知道什么是女性觉醒,她只是不想再做个装红枣的罐子。 那些说她“伤风败俗”的人,大概忘了她第一次把红枣塞进身体时,眼里的光就已经熄灭了。 倒是那片指甲花,每年春天还从塔基缝里钻出来,红得扎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