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这事说起来都让人窝火。我女儿好好的日子不过，竟然出了轨，女婿得知后没丝毫犹豫，直接就跟她离了婚。离婚时女婿提出要把两岁的外孙女带走，我哪里肯同意？那可是我一手带大的心头肉，怎么能让她离开我身边。 我带外孙女的第三年，她刚学会把小皮鞋的魔术贴粘得歪歪扭扭，女儿的日子就出了岔子——不是吵架拌嘴，是她和别人走得太近，近到女婿摔门时，门框上的漆都震掉了一小块。 那天下午三点，女婿抱着外孙女的恐龙玩偶站在客厅中央，说“离婚吧”，声音平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我以为他会哭会闹，就像女儿第一次跟他吵架时，他红着眼圈说“我错了”那样。可他没有，只是把玩偶放在沙发上，玩偶的尾巴还翘着，像在嘲笑这屋里的兵荒马乱。 “孩子我带走。”他接着说。 我手里的搪瓷碗“哐当”掉在地上，粥洒了一地，热气腾腾的，像我突然炸开的心疼。外孙女从满月起就睡在我身边，我知道她哪颗牙先冒头，知道她怕黑要摸着我的耳垂才能睡，知道她吃饺子只咬馅不吃皮，知道她哭的时候只要把她举过头顶就会咯咯笑——这三年不是我在带她，是她用软乎乎的小手，把我空落落的日子填得满满当当。 所以当女婿说“带走”时，我像被人攥住了心脏，疼得说不出话，只能死死盯着他，像只护崽的老母鸡。 女儿躲在房间里哭，声音闷得像堵着棉花。后来她出来，眼睛肿得像桃子，说“妈，让他带走吧，是我对不起他”。我一巴掌差点扇过去，手举到半空又落下来，打在自己腿上，麻得没知觉。 我问她：“你忘了她第一次叫‘外婆’时，你抱着她满屋子跑，说‘看我女儿多聪明’？现在说让走就走？”她不说话，只是哭，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株被雨打蔫的草。 后来我才知道，女婿搬去了单位宿舍，每天下班都会绕到小区门口，站在那棵老槐树下，看外孙女在楼下玩滑梯。有次外孙女指着他喊“爸爸”，他赶紧躲到树后，衣角还露在外面，被风掀得一晃一晃。 我突然想，他要带走孩子，或许不只是恨，是怕孩子跟着我们，再受委屈？女儿现在整日魂不守舍，我又倔得像块石头，他一个大男人，大概觉得只有把孩子攥在自己手里，才放心。 现在外孙女还在我这儿，每天早上我给她扎辫子，她会指着镜子里的我问“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我答不上来。女婿偶尔会买些零食送来，放在门口就走，包装袋上还留着他手指的温度。 或许孩子早晚要面对大人的裂痕，但至少现在，她的笑声还能把屋子填满，这就够了。 我开始试着跟女婿说话，不提对错，只说孩子昨晚又踢了被子，他沉默半天，说“明天我带她去买新袜子”。 今天给她穿那双蓝色小皮鞋，她自己粘魔术贴，粘得比上次齐整多了。我摸着她头顶的软发想，日子再难，只要她还在我身边，我就能把这一地碎片，慢慢拼起来——哪怕拼得歪歪扭扭，也是我们的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