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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头也不宽裕,但还是绕路去熟食店切了半斤猪头肉,我妈就好这口。玻璃柜里的猪头肉冒

手头也不宽裕,但还是绕路去熟食店切了半斤猪头肉,我妈就好这口。玻璃柜里的猪头肉冒着热气,肥瘦相间的地方泛着油光,老板用刀划开时,能看见里面颤巍巍的胶质——是我妈最爱的部位,说“嚼着香,还不塞牙”。 工资刚扣完房租,钱包比脸还干净。 路过街角那家老字号熟食店时,脚还是不自觉拐了进去——我妈上周打电话说馋猪头肉了,说“那胶质嚼着像小时候外婆做的”。 玻璃柜里的灯暖黄暖黄的,把猪头肉照得油亮亮的,肥瘦交界的地方像琥珀里裹着蜜,老板正用刀剔筋膜,刀尖划过肉皮时,能听见“滋啦”一声轻响,混着卤料的香气往鼻子里钻。 “要多少?”老板抬头问,刀上还挂着块颤巍巍的肉。 “半斤,就要那块,”我指着最肥的部分,“胶质多的。” 老板笑了:“给老人买?这块软和,牙口不好也能嚼。”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时候开始,我连她牙口不好都忘了?去年体检报告上“牙龈萎缩”四个字像小锤子,敲得我后颈发紧——她总说“嚼着香,还不塞牙”,原来都是哄我的? 拎着油纸包往家走,塑料袋勒得手指发红,肉香透过纸缝往外冒,混着路边烤红薯的甜气,倒有点像小时候放学回家的路。 开门时妈妈正趴在沙发上补袜子,线团滚到脚边,看见我手里的纸包,眼睛先亮了:“买啥好东西了?” “你念叨的猪头肉。”我把纸包搁桌上,看她急急忙忙去洗手上桌,指甲盖边缘还沾着点线头。 她捏起一块,没往嘴里送,先举到我面前:“你小时候抢着吃这胶质,说‘妈妈的肉冻会发光’,现在倒让给我了?” 我没接,看她把肉放进嘴里,慢慢嚼着,嘴角沾了点油星,像个偷糖吃的小孩。 “还是这味儿,”她咂咂嘴,眼睛眯成条缝,“比超市的香多了——你外婆以前总说,好猪头肉得用老卤煮三个钟头,胶质才会颤巍巍的,像小姑娘的脸蛋。” 我突然想起上周她电话里的停顿,想起她轻描淡写的“馋了”,想起我挂了电话就忙着赶项目,连句“我给你买”都没说。 后来收拾厨房,看见垃圾桶里有个旧搪瓷碗,碗底粘着点褐色的肉冻——那是外婆留下的碗,妈妈平时宝贝得很,怎么会用来装厨余? “那碗啊,”她从背后探出头,手里还拿着块没吃完的肉,“上周翻箱底找出来的,想着用它盛猪头肉,说不定能吃出外婆的味儿,结果……”她笑了笑,眼角的纹挤在一起,“结果还是你买的这口最像。” 原来她不是馋肉,是馋那个再也回不去的小时候; 原来她总说“不塞牙”,是怕我嫌麻烦,怕我花钱买贵的; 原来那些我以为的“随口一提”,全是她藏了又藏的想念。 那天晚上,妈妈把剩下的猪头肉分装在小盒子里,说“明天给你爸带点,他也爱吃这口”,可我明明记得,我爸最讨厌吃肥肉。 第二天早上,我看见她偷偷把肉倒进了那个旧搪瓷碗,放在外婆的照片前。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碗里的胶质亮晶晶的,真像小时候我说的,会发光。 原来爱从来都是绕着弯的——她把最好的给我,我学着把最好的给她,而外婆的味道,就藏在这一口颤巍巍的胶质里,一代代,往下传。 现在路过熟食店,还是会忍不住进去切半斤猪头肉。 钱包依旧不鼓,但拎着那块肉往家走时,心里比什么时候都踏实——你看,幸福有时候就是这样,不用花很多钱,只要记得她爱吃什么,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