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老公生日,婆婆破天荒打了个电话,开口就说 "你妹想换辆车,你手里要是宽裕......" 老公直接把电话挂了,半天没说话。蛋糕上的蜡烛还没吹,奶油做的寿星公歪着脑袋笑。我捏着塑料刀的手有点僵,客厅里的挂钟滴答响,敲得人心里发慌。老公盯着茶几上的手机,指关节捏得发白,那是他刚用年终奖换的新手机,屏幕亮着未接来电的红标。 上个月老公生日,我特意订了个双层蛋糕,奶油堆的寿星公叼着烟斗,红脸蛋笑得憨。他下班回来时手里攥着个新手机盒,说是年终奖终于够了,“以后视频能看清闺女的牙了”——闺女在老家由我妈带着,上个月视频时他还抱怨旧手机像素糊得像打了马赛克。 六点刚过,他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妈”。老公划开接听键,刚说了句“妈,今天我生日”,那头就传来婆婆的大嗓门:“知道知道,你妹说想换辆SUV,说冬天接送孩子方便,你手里要是宽裕……” 我正往茶几上摆水果,听见这话手一顿,葡萄滚了两颗到地上。老公没等她说完,直接按了挂断键。 客厅里突然静得可怕。蛋糕上的蜡烛还没点,寿星公的烟斗歪在一边,好像也在偷听。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秒针挪一下,空气就沉一分。我捏着塑料刀的手有点僵,那刀还是买蛋糕时送的,边缘软塌塌的,切奶油都费劲。 老公盯着茶几上的手机,指关节一下下碾过屏幕边缘的金属边框,未接来电的红标在黑屏上明明灭灭,像个烧得发烫的烙印。他新手机的膜还没撕,边角沾着点蛋糕盒的纸屑——他刚才拆手机盒时太高兴,手忙脚乱蹭上的。 “她怎么总这样?”他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去年妹妹买房,我们把攒了半年的装修钱都垫了,这次又换车?” 我蹲下去捡葡萄,冰凉的果皮沾在指尖。其实我知道,婆婆不是第一次这样。前年老公升职,婆婆打电话让他给妹妹报个瑜伽班;大前年我们搬家,她又说妹妹缺个新衣柜,让我们把旧的拉过去——可那衣柜是我陪嫁的,实木的,我妈特意找人打的。 你说,妈是真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还是觉得他的生日,本就该为家里的事腾地方? 老公忽然拿起手机,点开未接来电,手指悬在回拨键上。我以为他要打回去理论,他却叹了口气,把手机塞进口袋,拿起我手里的塑料刀:“切蛋糕吧,别凉了。” 蜡烛点上时,火苗晃得厉害。他许愿的样子很认真,眼睛闭着,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我偷偷数着,他许了三个愿,比平时多一个——平时他总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可今天,他好像想把没说出口的话都塞进去。 吹蜡烛时,他一口气没吹灭,寿星公脸上的奶油被气流冲得歪了歪,露出底下米黄色的蛋糕胚。我笑着帮他补了一口气,火苗灭的瞬间,客厅暗下来,只有手机屏幕偶尔亮一下,是婆婆又发来的微信:“你妹说了,不用太好的,二十万左右就行。” 那晚的蛋糕没吃完,寿星公的脑袋被闺女(视频时)要求“吃掉鼻子”,最后孤零零剩个身子躺在冰箱里。老公没再提电话的事,只是第二天早上,他把新手机的屏保换成了我们一家三口的合照——是去年夏天在海边拍的,他抱着闺女,我挽着他的胳膊,三个人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 现在想起那天,我总觉得那滴答的挂钟不是在走时间,是在敲我们心里的那道坎。有些边界,或许早该像切蛋糕那样,用点力,哪怕刀软,也得划清楚。 只是不知道,下次婆婆再打电话时,我们能不能像吹蜡烛那样,一口气,把该说的话都说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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