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杜聿明与几位老友同游颐和园，留下一张罕见合影。镜头里清晰可见，杜聿明与杨伯涛端坐石狮子上，下方站立的分别是王耀武、郑庭笈、周振强。 你看这张照片，要是不说，谁能想到这几位以前都是国民党的高级将领呢？那会儿刚特赦没多久，他们脸上的笑看着挺实在，没什么紧绷的劲儿。听说杜聿明刚出来的时候，组织上问他想做什么，他想了想说，能不能去文史资料委员会帮忙？他说自己打了那么多年仗，知道不少过去的事儿，写下来给后人看看，也算有点用处。 后来他真去了，天天趴在桌上写东西，一写就是大半天。有次有个年轻同事不懂事，问他“杜先生，您以前指挥那么多人，现在写这些字儿，会不会觉得屈才？”他抬头笑了笑，说“指挥打仗是为了输赢，写这些是为了让人知道过去的不容易，都是做事，哪有屈才不屈才的。” 杨伯涛更有意思，特赦后被安排到建设局，天天跟着工程队跑工地。他以前是开坦克的，哪懂盖房子？就从搬砖、和泥学起，手上磨出茧子也不吭声。工地上的工人一开始不知道他是谁，就叫他“老杨”，他答应得挺痛快。后来有人说漏嘴，说这老杨以前是军长，工人都愣住了，再看他蹲在地上跟瓦匠师傅请教怎么砌墙，跟普通人没两样。 王耀武去了农场，学着种菜、喂猪。他以前在山东当省主席，吃的住的都是最好的，到了农场，自己动手搭鸡窝，早上五点就起来捡鸡蛋。有回农场开大会，领导表扬他，说“王耀武同志劳动积极，鸡下蛋率最高”，他站起来鞠个躬，脸都红了，说“以前没干过这些，都是跟老农学的，应该的”。 其实刚开始，周围人对他们多少有点嘀咕，毕竟以前是“对立面”的人。但处时间长了，发现他们是真没架子。杜聿明住的胡同里，有个老太太家里水管坏了，他看见就拎着工具去帮忙修，弄得满身水也乐呵呵的。杨伯涛下班路上，看见小孩摔倒，赶紧扶起来，还掏糖给孩子吃。时间久了，邻居见了都主动打招呼，“老杜，上班去啊？”“老杨，今儿买的菜挺新鲜”。 他们自己也很少提过去的事儿。有回政协组织参观军事博物馆，看到以前国民党的军服、武器，有人问杜聿明“您还记得这个不？”他点点头，说“记得，但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看这些，就当是历史吧”。没有抱怨，也没有感慨，就跟说别人的故事似的。 有时候我就在想，人这一辈子，身份、地位真的那么重要吗？他们以前是将军、是高官，风光过，也落魄过，到最后，不过是想踏踏实实地过日子。能放下以前的身段，跟普通人一样买菜、做饭、上班、劳动，其实挺不容易的。毕竟不是谁都能把过去的荣耀或者落魄彻底放下，安安稳稳过眼前的日子。 看他们在颐和园那张照片，杜聿明手里还拿着个面包，估计是游园的时候买的，就跟咱们逛公园一样，饿了就吃点东西。石狮子上坐着，也没觉得自己多特殊。这种状态，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可能人活到最后，最实在的，就是能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过好每一天吧。我有时候会想，要是换成我，经历那么大的起伏，能不能像他们这样平静？可能很难，但看着他们的样子，又觉得好像也没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