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1年,北洋政府发不出工资,就将故宫内8000麻袋大内档案,以4050银元的价格,卖给了造纸厂。 那些记录着明清两代544年历史的宫廷秘档,从皇帝的朱批奏折到百官的起居注,就这样被贴上"废纸"标签。 4050银元在当时只够买2000石大米,而这些档案里藏着比粮食更珍贵的文明记忆。 清帝退位后,故宫里的档案成了没人管的孩子。 摄政王载沣早在1908年就差点把它们当垃圾烧了,到了1921年,缺饷的北洋政府干脆让历史博物馆挑了8000麻袋"无用文件",论斤卖给了纸店。 北京海王村旧货市场的摊主不会想到,1922年春天那个蹲在摊位前翻旧纸的老头,会让这些即将变成纸浆的档案重获新生。 罗振玉捏着那张写着"光绪硃批"的残页,手都在抖,这哪是废纸,分明是半个中国的历史。 这位曾经的清学部参事卖掉了天津和大连的房产,又典当了夫人的嫁妆,凑够1.2万银元追到唐山纸厂时,30辆骡车正往回拉那些散发着霉味的麻袋。 后来他常对学生说,最险的是定兴纸坊那批,机器已经启动,再晚半天就真成了草纸。 十年间罗家客厅堆成了档案山,子女抱怨没地方下脚,他却带着学生用毛笔蘸米汤修补虫蛀的纸片。 1928年那本《史料丛刊初编》出版时,罗振玉特意在序言里记了笔账:7000麻袋档案,4050银元卖出,1.6万元转售,最后变成了20册学术典籍。 现在台北故宫的恒温库房里,64万件大内档案躺在樟木盒里,北京第一历史档案馆的数字化屏幕上,明代徭役册与清代军报正被学者逐页标注。 当年装档案的麻袋早成了文物,但比麻袋更珍贵的,是那个在纸厂废墟里抢救文明的弯腰背影。 罗振玉临终前特意嘱咐家人,把整理档案时用的那方砚台捐给研究院。 如今这方磨秃了的端砚还放在善本阅览室,砚池里的墨迹早就干了,可透过玻璃展柜望去,好像还能看见灯下老人沾着墨汁的手指,正轻轻抚平一张写着"奏为筹办立宪事宜"的黄册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