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德这座城市，因娃娃兵而在抗战历史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广德抗日儿童团，是14年抗战里中国唯一在国民革命军战斗序列内的儿童抗日组织。1938年1月，300多名11至13岁的孤儿被编成儿童团，他们父母多死于日军之手，训练格外刻苦，很快掌握军事与特务技术。 团里最小的孩子叫栓柱，才11岁，个头刚到步枪一半高，每次练瞄准都得垫三块石头。队长是13岁的阿桂，总把自己的窝头分他一半，说“吃饱了才能扛枪”。白天练匍匐前进，栓柱膝盖磨出血，晚上阿桂就用火烤过的布给他擦伤口，疼得他直咧嘴，却咬着牙不吭。有次部队转移，药箱太重，几个孩子轮流抬，12岁的春妮手被麻绳勒出红印，还笑着说“比绣花针轻多了”——她妈以前是绣娘，这是她唯一记得的关于妈的事。他们从不提想家，只是在夜里轮哨时，会对着星星小声唱歌，调子跑了十万八千里，却比军号还让人心里发颤。后来部队要开拔，团长摸着阿桂的头说“你们留下”，阿桂把拳头攥得发白：“我们也是兵。”最后他们到底跟着走了，没人知道结局，但那些冻裂的小手、分着吃的窝头、跑调的歌，比任何战报都让人记挂。每次翻到这段史料，我总想起自己12岁时还在为丢了块橡皮哭鼻子，这些孩子却用瘦弱的肩膀扛起了“中国人”这三个字。疼吗？肯定疼。怕吗？或许也怕。但他们没退过一步，这份连大人都未必有的犟劲，才是真正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