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代,南越共和国街头,一名美军士兵牵手越南女友,在西贡大街上悠闲散步。士兵刚结束巡逻任务,军装领口还别着枚歪扭的姓名牌,女友的碎花裙角沾着点泥浆,两人的影子在夕阳里拉得很长。街角咖啡馆的留声机放着邓丽君的歌,士兵听不懂歌词,却跟着节奏轻轻晃头,女友突然停下来帮他整理领章,指尖划过他晒脱皮的脖颈。 他们认识三个月,是在美军基地附近的裁缝铺。当时士兵的军装袖口开了线,语言不通的两人靠手势比划了半小时,最后女友笑着把他推出铺子,说三天后来取。再见面时,袖口不仅缝好了,还绣了朵小小的茉莉花。士兵把随身带的巧克力塞给她,那是母亲从俄亥俄州寄来的。 现在他们每周三晚上都会见面,沿着同一条路散步。路过卖甘蔗汁的小摊,士兵总会买两杯,看女友皱着眉头学他用吸管。有次空袭警报响,他下意识把她护在身下,后来才发现只是演习,两人蹲在墙角笑出眼泪。女友教他说越南话的"谢谢",他总发不对音调,惹得周围摊贩都跟着笑。 上周士兵收到家书,母亲问他什么时候回家,说妹妹考上了大学。他摸着口袋里的照片,女友凑过来看,指着照片里的白色房子,用生硬的英语说"漂亮"。士兵突然握住她的手,想说些什么,却被远处传来的直升机轰鸣声打断。 他们走到分手的路口,女友从包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她连夜做的护身符。士兵把狗牌摘下来,挂在她脖子上,金属牌贴着皮肤有点凉。路灯亮起来的时候,女友踮脚亲了亲他的下巴,转身跑进巷子里,没再回头。 后来美军开始撤离,士兵登上直升机那天,口袋里还装着那个护身符。他不知道女友有没有收到他托人转交的信,信里夹着张两人的合影,背面用越南话写着"等我"。很多年后,他在旧物箱里翻出那张褪色的照片,突然想起那天她帮他整理领章时,眼里的光比西贡的夕阳还要亮。有些相遇就像战时的昙花,开得仓促,却在记忆里留了一辈子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