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我小姑子住一个小区,可一年到头都见不着几面。上周在超市碰见她。她推着购物车在酸奶柜前站着,手里捏着盒原味酸奶,翻来覆去地看。我刚要打招呼,看见她袖口沾着点面粉——她总爱做烘焙,上次婆婆说她烤的曲奇“比店里卖的还香”。 我们住同一个小区,直线距离不过三百米,一年却见不到五次面。 像隔着道隐形墙,她的窗朝东,我的朝西,晾衣绳上的衣服偶尔会在风里碰到,人却总错开。 上周六下午,我在超市酸奶柜前撞见她。 她推着购物车,停在冷柜前没动,手里捏着盒原味酸奶,指腹把包装盒边角都蹭得起了毛。 我刚要喊“小雅”,目光扫过她袖口——一小片白花花的面粉,像春天落在袖口的柳絮,沾得很牢。 她总爱捣鼓烘焙。 上次家庭聚餐,婆婆举着她烤的曲奇罐跟亲戚说:“我们家小雅手巧,这饼干比店里卖的还香,酥得掉渣。”她当时红着脸躲进厨房,半天没出来。 我站在原地没动,看她把酸奶放进购物车,又拿出来,盯着配料表小声念:“生牛乳,益生菌……” 声音轻得像怕惊到什么。 为什么住这么近,却活得像两个平行世界? 我想起她朋友圈三天可见,最新一条是半年前的烤箱照片,配文“今日份治愈”;想起我妈说她离婚后辞了职,在家接烘焙订单,“一个人忙里忙外,也不说累”。 原来那些不见面的日子,她不是躲着谁,是在厨房的烟火里,给自己搭了个小城堡。 “嫂子?”她突然转过身,购物车轱辘“咔嗒”响了一声。 我赶紧笑:“买酸奶啊?原味的好喝,我家孩子也爱这个。” 她手忙脚乱把酸奶塞进车里,袖口的面粉蹭到车把手上,留下道浅浅的白印。“嗯……最近想试个新配方,原味酸奶做曲奇,据说更松软。”她低头抠着购物车扶手,“上次妈说你喜欢吃带坚果的,我多放了杏仁碎,烤好了给你送点?” 我愣了愣。 她眼里的光,跟那天婆婆夸她曲奇时一样亮,只是这次没躲。 回家的路上,拎着刚买的菜,心里有点暖。 原来那片面粉不是疏远的标记,是她藏在日常褶皱里的热气——揉面时沾的,烤饼干时飘的,是一个人生活里,偷偷冒出来的甜。 下次路过她楼下,要是听见烤箱“叮”的一声响,或许我该停住脚,敲敲门。 问问她,新烤的曲奇,要不要搭杯我刚买的原味酸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