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表妹在她夫家遭受了不公对待，不仅被丈夫辱骂，还被小姑子讥笑没有娘家撑腰。我舅舅顿时火冒三丈，立刻召集了家中的男丁们，包括舅舅的儿子们、外甥们，但凡在家的年轻小伙子们，足足有十来个人，开了四辆车，气势汹汹地朝着表妹家进发，这也是家中的男丁们破天荒第一次去表妹的婆家。 表妹嫁过去三年，我只在视频里见过她婆家的院子——青砖地总扫得发白，晾衣绳上永远挂着小姑子的碎花裙，她自己的衣服缩在最角落。那天下午我妈打电话来，声音都在抖：“你表妹夫……当着亲戚面骂她‘不下蛋的鸡’，小姑子还接话，说‘反正娘家没人，骂了也白骂’。” 舅舅接电话时正在劈柴，斧头卡在木头上，木屑溅了满裤腿。他没挂电话，直接扯开嗓子喊：“老大老二，把你表弟们都叫上！在家的，能喘气的，全来！”半小时后，院子里站了十二个年轻小伙，最大的表哥刚从工地回来，安全帽还挂在脖子上；最小的表弟抱着篮球，球衣上还沾着草屑。 四辆车停在表妹婆家巷口时，太阳正往西边沉，把车身照得金灿灿的。舅舅带头往里走，皮鞋踩在青砖地上，噔噔响。开门的是小姑子，嘴里还叼着瓜子，看见一院子人，瓜子壳“啪嗒”掉在地上。“你、你们干啥？”她往后缩，撞到门框上。 表妹从里屋跑出来时，围裙上还沾着面粉。她看见我表哥，那个从小带她爬树掏鸟窝的表哥，突然就蹲在地上哭，肩膀一抽一抽的，像被雨淋湿的小兽。舅舅走过去，没骂任何人，只是蹲下来，把她额前汗湿的碎发别到耳后：“咱回家，今天住老房子，你妈包了你爱吃的荠菜馅饺子。” 后来表妹夫和他爸妈追出来道歉，说了一堆“误会”“开玩笑没轻重”。小姑子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我就是……就是看她最近总板着脸，想逗逗她。”逗逗她？把人的心当玻璃球扔着玩，碎了就说“我不是故意的”？ 舅舅没让他们送，自己开车载着表妹。后视镜里，我看见表妹婆家的院子渐渐变小，青砖地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哥，我其实不怕他骂我，我怕的是……你们真的忘了我。” 那天晚上老房子灯火通明，表妹坐在炕头吃饺子，眼泪掉在碗里，却一直笑。舅舅喝了两杯酒，红着眼圈说：“以后受委屈了别自己扛，你妈走得早，我这个当舅的，就是你的娘家。” 现在表妹偶尔还会回婆家，但每次去，表哥都会开着车绕到巷口按三声喇叭——不是挑衅，是告诉她：你看，回家的路，一直有人守着。 那些总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人，大概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吧？不是为了吵架，不是为了争输赢，只是一个家族的人，用最笨的方式告诉你：你从来不是孤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