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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很生气。—————村里的老光棍与人打架,打断了两根肋骨、打破了脑袋,此外身上

我妈很生气。—————村里的老光棍与人打架,打断了两根肋骨、打破了脑袋,此外身上还带着各种不同的小伤痕。他家的狗招财也参与了这次斗殴,招财虽然不是人,打架却最凶,离开的时候断了一条腿。 我妈摔了筷子,瓷碗在灶台上磕出脆响——她是真动气了。 村西头的老光棍又惹事了,这次是跟邻村的醉汉打红了眼,听说肋骨断了两根,脑袋上缠着的纱布渗着血,像块浸了水的破棉絮。 他家那只叫招财的土狗也没闲着,据说扑上去就咬醉汉的裤腿,被人拿木棍打折了前腿,现在蜷在狗窝里哼唧。 我跟着去看时,日头正斜斜地挂在村口的老槐树上,把他那间破土坯房的影子拉得老长。 门没关,他歪在炕上,脸肿得像发面馒头,招财趴在他脚边,前腿不自然地撇着,尾巴有气无力地扫着地。 “你说你图啥?”我妈声音发紧,到底没把“老糊涂”三个字说出口——她这辈子最见不得人作践自己。 老光棍没看她,眼睛盯着招财那条伤腿,哑着嗓子说:“他踢它——那醉汉拿石头砸它的头。” 空气突然静了。灶台上的铁锅还温着,飘出淡淡的米汤香,混着屋角草药的苦味,缠在人鼻尖上。 谁都知道,老光棍这辈子没娶媳妇没养娃,十年前在村口捡了快饿死的招财,就把这土狗当亲娃疼。夏天给它搭凉棚,冬天揣进被窝,赶集时揣在怀里的糖块,回来准是塞给招财舔的。 村里人都说他孤僻,说他年轻时就犟,老了更像块捂不热的石头,可谁见过他半夜打着手电筒给招财找丢失的狗链?谁见过他把碗里唯一的肉星挑出来,蹲在地上看招财狼吞虎咽,自己嚼着咸菜笑得满脸褶子? 那天醉汉骂骂咧咧闯进他家院子,先是踹翻了他晒着的草药,又一脚踢在招财肚子上——老光棍抄起墙角的扁担就冲上去了,他哪是打架,他是拿命在护着他的狗啊。 我妈没再生气,转身去灶房烧水,火钳碰着柴禾,噼啪响。 她给招财的伤腿抹了草药,又熬了小米粥,一勺一勺喂到老光棍嘴里。老头嘴笨,不会说软话,就那么含着粥,眼泪吧嗒吧嗒往碗里掉。 招财趴在旁边,用没受伤的后腿轻轻扒拉我妈的裤脚,像在替他道谢。 后来村里人再提起这事,没人再说他惹事,倒是有人拎着鸡蛋来看他,说:“老李,以后有事喊一声,别自己扛着。” 老光棍还是不爱说话,只是每次有人路过,招财都会摇着尾巴迎上去,那条瘸了的腿一颠一颠的,却跑得飞快。 其实我们都忘了,孤僻的人心里,往往藏着最软的地方——就像老光棍,他护的不是狗,是怕连这点念想都没了。 现在招财的腿好了些,能跟着老光棍慢慢走了。每天清晨,他俩一瘸一拐地去村口遛弯,老头拄着拐杖,狗叼着他的衣角,影子在朝阳下挨得紧紧的。 我妈再提起他时,会笑着说:“那老头,心细着呢。” 灶台上的瓷碗还在,只是再也没听过那样脆生生的摔打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