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想通。我家邻居家里条件很好，儿子今年考上了公办本科，却让他申请助学贷款，说是只要毕业还上就可以了。邻居家里的儿子今年高考，考上了一所不错的本科大学，而且学费只有四五千块钱，已经很低了，她家里条件很好，夫妻两个人都有稳定收入，根本不缺钱花，刚高考完就给孩子买了新手机还去国外旅游了，所以学费对他们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我和张阿姨做了十年邻居，她家总飘着炖排骨的香——高压锅“滋啦”响着，阳台晾着夫妻俩熨烫平整的工作服，一看就是日子过得踏实的人家。 今年夏天她家小子高考，成绩出来那天，阿姨举着录取通知书在楼下转圈，公办本科，学费才四千八，我隔着老远都听见她笑：“这下省心了！” 没过多久，就见她带着小子去买新手机，暑假还发了朋友圈，在国外海滩上比耶，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那天傍晚我在楼下倒垃圾，撞见阿姨蹲在花坛边择菜，小子背着双肩包站旁边，手里捏着张表格。 我随口问：“这是准备开学行李啦？”阿姨抬头，手里的豆角掉了根须，“可不是嘛，正填助学贷款申请表呢。” 我愣了一下，手里的垃圾袋差点脱手——四千八的学费，对她家来说算什么？刚花几万块旅游的人，还差这点？忍不住多嘴：“阿姨，您家又不缺钱，咋还让孩子贷款呢？” 阿姨没抬头，指尖把豆角掰成小段，声音轻轻的：“你说钱是小事？可孩子长这么大，没自己挣过一分钱，手机是我买的，旅游是我掏的，大学再这么惯着，他啥时候能知道钱来得不容易？” 她忽然抬头看我，眼里亮闪闪的，“你说，等他毕业自己把贷款还上，是不是比我直接给他交了学费，更记得牢？” 我以前总觉得，条件好就该给孩子最好的，省得孩子受委屈；可看着阿姨手里那把被掰得整整齐齐的豆角，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想反了——爱不是把路铺得平平坦坦，有时候留个小坎，让孩子自己跨过去，或许才是真的为他好。 事实是，阿姨家的存折上肯定躺着足够的钱，可她偏要让孩子签那份贷款合同；推断是，她想让孩子在大学四年里，每次看到还款提醒时，都想起这钱是“借”来的，得靠自己努力去还；影响呢？或许等孩子拿到第一份兼职工资，小心翼翼存起来的时候，就会明白，妈妈不是舍不得钱，是舍不得他长成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 小子后来顺利申请了贷款，开学前还跟我炫耀：“姐，我算了，每月省点零花钱，毕业两年肯定能还完！”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好像那不是债务，是个等着他去攻克的关卡。 现在我偶尔想起这事，总觉得之前的不解挺可笑的——原来好的教育，不是给孩子摘天上的星星，是教他怎么自己踮脚去够。 前几天阿姨炖了排骨，给我端来一碗，还是熟悉的香味。我喝着汤，忽然想起她蹲在花坛边择菜的样子，阳光落在她花白的头发上，豆角在她手里转着圈，原来那些我们看不懂的“抠门”，藏着的都是当妈的心思——不是钱的事，从来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