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雾里的约定 汪清县的深山里，少年阿树每天赶着老黄牛去西坡放草。入秋后晨雾总裹着山林，能见度不足三尺，唯有山涧的溪水声能辨方向。 这天雾格外浓，阿树忽然听见雾里传来细碎的呜咽。他循着声音拨开湿漉漉的树枝，看见一只羽毛沾着露水的红腹锦鸡，翅膀被野藤缠住，正扑腾着挣扎。阿树小心翼翼解开藤蔓，锦鸡扑棱棱飞到他肩头，用尖喙轻轻啄了啄他的袖口，才振翅钻进雾中，留下几片彩色的羽毛。 次日清晨，阿树发现牛背上多了一小篮野山参，参须完整，带着泥土的湿气。他正疑惑，又见那只锦鸡停在不远处的树干上，冲着东边点头。阿树顺着方向走去，在一片向阳的坡地上，看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山参苗，而缠绕参苗的野藤，都被细细咬断了。 后来每逢雾天，阿树都会在牛背上捎上一把小米。锦鸡常来啄食，有时还会引着他找到藏在落叶下的蘑菇、坚果。山里人说，那是山神派来的信使，感念他的善心。而阿树总记得，雾里那双清亮的眼睛，还有人与自然之间，无需言说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