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95年,71岁武则天宠幸完42岁沈南璆后,勃然大怒:“没用的东西!”这句话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宫里人都知道,薛怀义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沈南璆的药箱还摆在龙床旁,紫檀木盒里盛着刚调好的杏仁膏——这位太医攥着祖传的驻颜方,连续三夜让女皇忘了白马寺的晨钟。 三百步外的瑶光殿,薛怀义正把鎏金佛尘摔在地上,铜柄砸在青砖上的脆响,惊飞了檐角的夜鹭。 谁还记得他曾是洛阳南市卖药的冯小宝? 当年被千金公主的婢女拽进府时,他还穿着沾着药渣的粗布短打;转眼就成了僧人薛怀义,披着紫袍玉带站在白马寺的银杏树下。 工部侍郎见他要躬身行礼,宫门统领慢了半步就被抽瞎一只眼,武则天却笑着赏银鞍——那时的薛怀义,以为自己攥着女皇的心尖。 可金吾卫的鞭子抽不断权力的真相。 692年北征突厥,大军在漠南转了三个月,连突厥毡房的炊烟都没见着,回来却捧着“斩首三万”的捷报。老臣拿韩嫣比他,女皇幽幽一句“韩嫣怎么死的”,吓得御史台的笔都掉了——她要的不是胜仗军功簿,是武周的龙旗能插在单于台上。 明堂的金砖还没砌完,沈南璆就端着药膳走进了金帐。 薛怀义先是砸了佛堂的铜磬,清脆的碎裂声惊醒了半个宫城;后来索性纵火把万象神宫烧得只剩骨架——那可是百万民夫堆起来的皇权脸面。 有人说他疯了,可深宫最不缺的就是清醒的祭品。 太平公主带着二十个健妇来“议事”时,薛怀义还在摆弄武则天赏的银鞍。 铜棒砸断膝盖的闷响里,他大概终于懂了:从冯小宝到薛怀义,他从来不是人,只是女皇手里会喘气的权杖装饰。 后来张昌宗兄弟涂着脂粉走进紫宸殿,朝堂依旧山呼万岁。 只是没人再提白马寺枯井里那具无名尸体,就像没人记得被烧塌的明堂曾经有多亮。 那句“没用的东西”,原是说给所有想攀着皇权登天的人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