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有张老照片，当年去南边儿打仗前拍的，交代好了，万一回不来，就用这张。 照片上的人，嫩得能掐出水，眼神却像块铁。 老爷子当年是战场上的猛人，身上有功的。我就特好奇，有次斗胆问他，我说爸，那会儿咱们有人被抓了，是咋回事？ 他当时在弄他的花，眼皮都没抬一下，特平静地说了句： “还能咋回事，就是怕死呗。” 我一下就愣那儿了。 这四个字，从一个把脑袋掖裤腰带上、给自己准备好“遗照”的人嘴里说出来，份量太不一样了。 他不是在鄙视谁，也不是在评判谁。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一个他早就亲身跨过去、并且活下来的事实。 当他对着镜头拍下那张照片的时候，他就已经把“怕死”这件事，彻底留在了出发之前。留在后方，留给了家人。 带上战场的，只有另一件事：怎么赢。 后来我才明白，真正的狠人，不是天生不怕死。 而是早就把最坏的结果在心里盘算清楚了，然后对着命运说： 来吧，我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