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向人口崩溃的深渊，乌克兰正面临严峻的困境：一旦战争结束，谁来收拾残局，重振山河？2025年12月4日，路透社报道：当许多乌克兰医院正疲于应对源源不断的伤员时，乌克兰西部小镇霍什恰（译者注：位于乌克兰西北部罗夫诺州罗夫诺区，2001年人口5121）的一家产科病房却异常冷清。据当地政府数据，霍什恰医院今年迄今仅记录了139例新生儿出生，低于2024年的164例，与十多年前每年超过400名婴儿出生的景象更是相去甚远。"许多年轻男子牺牲了，"妇科医生叶夫根·赫克尔在他的办公室里悲叹道。"直白地说，那些年轻人，本该能补充乌克兰的基因库。"随着国家滑向人口灾难的深渊，乌克兰当局正面临着一个严峻的困境：一旦战争结束，谁来收拾残局？近四年的战斗已导致数十万人伤亡，另有数百万人逃离了国家，新生儿出生率也日趋枯竭。霍什恰，这个大约有5000人口的小镇，距离最近的前线有数百英里，却依然承受着人口危机的全面冲击。在附近的萨多韦村，一所曾有200多名学生就读的学校已经关闭。霍什恰镇议会主席米科拉·潘丘克说，两年前，我们被迫关闭了这所学校。为什么？因为那里只剩下九个孩子。🔹需要数百万人从事国家重建根据乌克兰国家科学院人口研究所的数据，乌克兰人口——在2022年2月全面入侵前为4200万——已缩减至不足3600万，其中包括被俄罗斯占领地区的数百万人。该研究所估计，到2051年，这一数字将降至2500万。崩溃正在加速。根据美国中央情报局《世界概况》2024年的估计，乌克兰同时拥有世界上最高的死亡率和最低的出生率：每出生一个人，大约对应三个人死亡。根据政府估计，乌克兰男性的平均预期寿命从战前的65.2岁降至2024年的57.3岁。女性则从74.4岁降至70.9岁。专家和政治家们表示，乌克兰将需要数百万人口来重建其破碎的经济，同时，许多人担心的战后未来中，还需要他们能够在莫斯科再次攻击时保卫自己。基辅去年试图应对这场危机，概述了截止2040年的乌克兰人口战略。该文件警告称，乌克兰在未来十年将面临450万劳动力的短缺。最急需劳动力的部门包括建筑业、科技业和行政服务业。该战略的核心是阻止进一步移民，并从国外吸引乌克兰人回归，包括通过改善住房、基础设施和教育等方式，以及在职位仍空缺的情况下吸引来自其他国家的移民。乌克兰当局估计，这些措施可能使人口到2040年回升至3400万，但也警告称，如果当前趋势持续，届时人口可能降至2900万。🔹逝者的面容十月份我到访时，在通往霍什恰镇政府的道路两旁，陈列着阵亡士兵的肖像。一个秋日寒冷的早晨，一位老妇人在一幅肖像前献上鲜花，拭去泪水。主街上人流不断，大多是中年或老年人。镇议会的潘丘克表示，自2022年以来，来自霍什恰及其周边地区（约2.4万人口）已有141人在战争中丧生。另有11人自2014年以来在对抗俄罗斯支持的武装分子的战斗中牺牲。在霍什恰两所剩余学校中的一所，校长玛丽安娜·赫里帕表示，一年级新生人数正在下降，大约10%的毕业生正前往国外，其中大部分是男孩。"父母们在孩子年满18岁之前就将他们带出了国，"她说。战争期间，基辅禁止大多数18岁以上的男性离境，尽管乌克兰总统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在今年8月将这一年龄限制提高到了22岁。乌克兰的人口早在冲突之前就面临着下降，2001年时人口超过4800万，数百万公民沿东欧向西迁移，以逃离国内的经济困境和猖獗的腐败。当俄罗斯入侵时，这一人口外流陡然加速，促使数百万人逃离。乌克兰智库经济战略中心三月份表示，自入侵以来离开乌克兰的大约520万人仍留在海外，主要分布在包括俄罗斯、德国和波兰在内的多个欧洲国家。该中心预测，其中170万到270万人将留在国外，并且战争结束时，可能会有数十万目前尚不被允许离开乌克兰的成年男性加入他们的行列。国家科学院人口研究所副所长奥列克桑德尔·格拉东表示，人口危机因2022年以来难民中年轻女性比例过高而加剧。独立的预测令人担忧：根据联合国2024年发布的预测，到2100年，乌克兰人口预计将降至900万到2300万之间。🔹村庄空荡，房屋被废弃霍什恰医院的产科病房在2023年因未能达到每年170例新生儿的目标而失去了政府资助。议会主席潘丘克说："我们有个孩子晚出生了15分钟，所以我们只有169例。"现在，当地产科病房全靠镇议会从其自身预算中省出的资金来维持。战争的不可预测性，一直是人们决定是否组建家庭的主要障碍。产科病房主任因娜·安东纽克说，前来产房生育的妇女中，约有三分之一的丈夫在军队服役，其中一些人已经阵亡或失踪。尽管东部和南部的前线随着俄军的逐步推进而缓慢移动，但莫斯科加强了对乌克兰各地的导弹和无人机袭击，对民用、能源和军事基础设施造成了广泛破坏。潘丘克表示，霍什恰本身的人口并没有明显萎缩，部分原因是周边村庄正在空置，随着当地学校、诊所和其他服务机构的关闭，居民们纷纷涌入镇上。在前往距离霍什恰不到10公里的杜利比村的路上，几所房屋空置着。当地居民奥克萨娜·福尔曼丘克说，即使在这个只剩下不到200名居民的小村庄里，也有九名男性被动员参战。她的丈夫就是其中之一，自七月以来一直在战斗中失踪。福尔曼丘克补充说，她担心她的两个成年儿子也会被征召入伍。"如果他们也被带走了怎么办？没有他们我该怎么办？"🔹缺乏组建家庭的基础21岁的阿纳斯塔西娅·尤舒克在霍什恰主街上的一辆厢式货车里卖咖啡，她说她的许多朋友对生孩子都犹豫不决。她表示，虽然希望有一天能组建家庭，但无意在未来几年内这样做。"没有稳定感，没有可以建立【家庭】的基础。"她说，战争加剧了现有的经济压力，比如租金上涨和生活成本上升。"现在年轻人很难买房。我们需要经济稳定，我和我的伴侣都需要，但国家的情况一直在变化，每两个月就变一次，所以很难做计划。"镇议会副主席阿纳斯塔西娅·塔别科娃的丈夫正在军队服役。"在我得知自己怀孕几天后，我的丈夫就被动员了，"她说。"他们给了他假期来参加分娩。他离开时眼里含着泪水。"她说，孩子可以为未来带来希望。"我认识许多丈夫在打仗的妻子，也认识一些丈夫不幸已不在人世的妻子，"她补充道。"她们在坚持着，有些人正在接受治疗，对有些人来说，孩子是快乐的时刻，是不放弃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