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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芝的儿子陈峰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第三次看墙上的钟。 晚上七点二十一分,妻子林

兰芝的儿子陈峰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第三次看墙上的钟。 晚上七点二十一分,妻子林倩已经回娘家三个小时了,一个电话都没有。 这已经是母亲离开后的第七天。 七天前,母亲兰芝拖着那个熟悉的旧行李箱离开时,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里有什么东西碎了,陈峰当时没读懂,现在却仿佛在梦里看见。 “你妈终于走了。”林倩在母亲关上门后说的第一句话,像根针扎进陈峰心里。 他当时没说话,只是默默收拾母亲睡过的沙发床——那是他们坚持让母亲睡的,说比客房舒服。 可那沙发弹簧早就坏了,母亲夜里翻身时会发出吱呀的声响。 “什么叫终于?”陈峰终于问出口时,声音哑得自己都陌生。 林倩正在擦茶几,母亲留下的水杯痕迹被她用力抹去。 “我说错了吗?这七天我过得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话惹你妈不高兴。” “那是我妈。”陈峰说,说完就后悔了,因为林倩的眼睛瞬间红了。 冷战就此开始。 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中间隔着太平洋。 在厨房错身而过,像两个陌生人。 通过儿子小宝传递必要的信息:“问你爸晚上回不回来吃饭”“跟你妈说我加班”。 今天下午的爆发来得突然。 林倩在收拾储物间时,翻出了母亲留下的那罐芝麻糖——没被打碎的那一半,母亲悄悄藏在最里面的。 “这东西招蟑螂知不知道?”林倩的声音从储物间传来。 陈峰冲过去时,看见她正举着糖罐,眉头紧锁。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也是这样从柜子深处变出芝麻糖,在他考了好成绩或者生病的时候。 “放下。”他说。 “你说什么?” “我说放下!”陈峰自己都没想到会吼出来。 林倩愣住了,糖罐从手里滑落,“哐当”一声,这次碎得彻底。 芝麻糖滚了一地,混着玻璃碴,像某个隐喻。 两个人都没动。 最后林倩转身进了卧室,十分钟后拖着行李箱出来,没看他一眼:“我回我妈那儿住几天。” 门关上了。 现在,陈峰蹲在地上,小心地捡起那些还没脏的糖块。 有一块特别大,是母亲特意挑出来的芝麻多的。 他想起母亲走的那天早上,冰箱里塞满的饺子,每个褶子都捏得认真。 手机响了,是母亲发来的语音。 点开,传来熟悉的声音:“小峰啊,妈包了点饺子冻在冰箱第二格,你晚上饿了煮几个,别总吃外卖......” 语音还在继续,陈峰却突然听不清了。 他盯着掌心那块芝麻糖,糖在体温下有些化了,粘稠的,像化不开的什么。 窗外,城市的灯一盏盏亮起来,没有一盏是为他亮的。 他忽然想起林倩第一次来他家时,母亲做了一桌子菜,林倩小声说:“你妈真好。” 那时候母亲笑得眼睛弯弯的,往林倩碗里夹了最大的一块排骨。 糖终于全化了,黏在掌纹里。 陈峰想擦掉,却越擦越粘。 就像有些东西,你以为能轻易抹去,其实早就渗进了生命线里,成了洗不掉的印记。 夜深了,他没开灯,在黑暗里数着母亲留下的饺子——一共七十二个,够吃十八顿,每顿四个。 算着算着,这个三十岁的男人突然肩膀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