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去超市，最值钱的战利品，不是打折的鸡蛋，是收银台那个免费的塑料袋。 她会很自然地多拽几个，叠得整整齐齐，像宝贝一样塞进包里。 我以前老说她，现在不了。 我开始明白，那个年代过来的人，骨子里都刻着四个字：以防万一。 所以快递纸箱不能扔，万一哪天要寄东西呢。玻璃罐头瓶刷干净，万一哪天要装东西呢。晚上八点冲进超市，抢那份蔫了半边的打折菜，万一明天菜价就涨了呢。 他们的人生字典里，好像没有“断舍离”，只有“敝帚自珍”。 你跟他们说要“活在当下”，要“享受生活”。 他们会觉得你在说胡话。 在他们看来，把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把每个塑料袋都用到极致，不给儿女添一点麻烦，这，就是他们能想到的、最踏实的“享受”。 省水，省电，坐公交，用拼多多。 你觉得是抠门，是一种苦。 其实对他们来说，这是一种掌控生活的惯性，是一种心里有底的安全感。 他们省下来的，哪是钱啊。 是半辈子吃过的苦，凝结成的一种生活哲学。 算了，别劝了。 我能做的，就是默默把冰箱填满，再往她手机里充点钱。 剩下的，随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