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传志到底是不是“芯片罪人”？背后争议的来龙去脉 一份两百字的便条和一场企业内部的激烈争斗，最终决定了一家科技巨头未来数十年的命运，也留下了一个关于国家科技道路的巨大问号。 1994年，上海复旦大学、长江集团和联想签订了一份三方合作意向书，准备成立“联海微电子设计中心”。 这一合作获得了上海市政府的全力支持，当时的副市长陈至立亲自接见了项目负责人。对于联想总工程师倪光南而言，这是实现“中国芯”梦想的关键一步。 但仅仅一个多月后，柳传志给倪光南和另一位负责人写了一张便条，对这个项目提出关键质疑，特别是关于“得力的管理人员和管理形式”的问题。这块绊脚石，最终导致了“联海”项目的流产。 01 路线的分歧 柳倪之争的核心是企业发展路径选择。倪光南主张自主研发芯片的“技工贸”路线，而柳传志则强调先通过贸易积累资本的“贸工技”路线。 1993年至1994年间，随着中国大幅降低电脑进口关税，外国电脑厂商大举进入国内市场。 联想面临生存压力，1993年首次成为国内最大计算机公司，却也是10年来第一次没有完成自有电脑销售指标。这一现实压力，成为路线选择的重要背景。 02 历史的十字路口 1988年，联想实际上已开始涉足芯片研发。1992年，倪光南提出的联想激光打印机项目获得柳传志支持，团队成功开发出用于汉字激光打印机的ASIC芯片。 这使联想激光打印机成为国内第一品牌。 1994年，“联海微电子设计中心”的合作计划出炉。倪光南甚至为联想申请到了国家经贸委“多媒体技术”项目，获得了1100万元科研费和数千万元贷款支持。 但到年底，倪光南两次将三方商定的合同呈给柳传志，柳传志均不置可否，合作最终流产。 03 “贸工技”的胜利 1995年6月30日，联想董事会免去了倪光南的总工程师职务。这标志着“贸工技”路线在联想内部确立。 1996年的一次会议上，柳传志正式将公司提倡了十年的“技工贸”道路改为“贸工技”。 此后，联想撤掉了“总工程师”职位，将其称为“前苏联体制的产物”并永久废除。研发人员被下放到事业部，研发主要为销售市场服务。 04 后来的发展 2005年，倪光南曾表示，由于转向“贸工技”带来约7年的延误，导致科技骨干流失，技术积累不足。 柳传志在2018年的采访中解释，当时民企底蕴不够丰富，投芯片若干年后才能见到回报，而且可能投错。他认为如果当年让年利润仅10亿港元的联想投入巨资做芯片，“不是爱国而是祸国”。 同时，中科院在1998年已布局芯片研发项目，并交由胡伟武团队承担，后来发展为“龙芯”。 05 迟到的回归 2022年1月，由联想100%控股的鼎道智芯半导体有限公司正式成立，注册资本3亿元。 距离1994年“联海”项目流产，整整过去了28年。 柳传志的“贸工技”路线确实使联想在短期内获得市场成功：1996年联想电脑市占率登顶国内第一，1999年成为亚太地区PC销量榜首。 但回头看，同一时期华为坚持技术投入，最终在芯片领域取得突破。截至2022年，华为Mate60的发布，标志着中国自主芯片产业链的成熟。 这些事实表明，当年的柳倪之争中，无论选择哪条道路，都会产生深刻而长远的影响。历史无法假设，但今天的我们拥有评价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