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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九七〇年,我父亲被下放到外地,家里就剩下我和母亲。母亲为了让我能有个依靠、

那是一九七〇年,我父亲被下放到外地,家里就剩下我和母亲。母亲为了让我能有个依靠、平安长大,不得已改嫁给了当时的村支书。 那时候我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吧,啥也不太懂,就知道爸爸走了以后,家里冷清得厉害,饭桌上老是少一个人说话。妈整天愁眉苦脸的,干活也提不起劲。她怕我跟她两个孤零零地过下去受委屈,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眼睛里老是挂着泪。村支书呢,是村里说话有分量的人,人也算实在,看我们娘俩可怜,就常来帮点忙。妈心里其实很纠结,可一想到我以后要是没个稳当的着落,风里雨里没人护着,她就咬牙下了决心,跟了支书。 说句心里话,我当时并不乐意。别的小孩都有亲爸疼,我却突然多了个后爹,而且这后爹还是村里的干部,有时候在村里走,别人指指点点的,我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刚开始,支书对我还算客气,会买点糖啊小玩意儿给我,但我总躲着他,吃饭也闷声不响。妈劝我,说他人不坏,是真心想对咱好,可我听不进去,觉得他抢走了我妈,也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家。 日子一天天过着,支书确实没亏待我们。他话不多,干事实诚,家里的活计他抢着干,地里的庄稼也打理得井井有条。慢慢地,我发现他会在我放学回来的时候,把炕烧得暖暖的等我,还会问我在学校学了啥,虽然我答得敷衍,但他也不恼。有一次我发高烧,妈急得直掉眼泪,是支书背着我跑了五六里路到卫生院,守了我一夜,第二天我退了烧,看见他坐在床边打盹,脸上全是倦色。从那天起,我心里的冰好像开始化了点。 可生活哪有一帆风顺的。村里总有闲言碎语,说妈是攀了高枝,说我成了支书的拖油瓶。这些话像针一样扎人,妈听了只能低头干活,支书却不怕事,该管的事照样管,还当众说过几回“孩子是无辜的,谁欺负他们就是跟我过不去”。他的硬气让我有点佩服,也让我明白,他不是那种光会摆架子的人。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七十年代末。有一天,村里来了几个人,说是给当年被打倒的干部重新调查情况。我听大人们议论,才知道原来爸爸是被冤枉的,现在上面要给平反。这个消息传到家里,妈愣了半晌,手里的碗差点没拿住。支书也没多说啥,只是拍了拍妈的肩,让她别慌,该怎么面对就怎么面对。 没过多久,爸爸真的回来了。他瘦了不少,头发也白了些,但眼神还是以前那样坚定。见到我那一刻,他蹲下来抱住我,声音有点抖:“娃,这些年苦了你了。”我一下子鼻子酸了,却不知道该叫一声“爸”还是保持距离。妈妈站在一旁,眼圈红红的,支书也站在那里,没插话,只默默倒了杯热茶递给爸爸。 回家的头几天,气氛挺怪的。爸爸回来,家里好像突然热闹了,可又有点生分。他问我在学校的情况,问我跟支书相处咋样,我都含糊着答。晚上妈和爸爸在屋里聊到很晚,我听见断断续续的话,是说过去那些年的不容易,也说现在该怎么安排以后的日子。支书白天照旧去忙村里的事,晚上回来就帮着做饭修东西,好像生怕自己是个外人让人不自在。 过了一阵子,爸爸主动找支书坐下来谈了一次。我没偷听,是妈后来告诉我的。爸爸说,他心里明白,要不是支书这些年照顾我们,他和妈可能早就散了,我也不会平平安安长这么大。他说欠了人家一份情,这份情不能用嘴还清,只能用行动慢慢补。支书听完笑了笑,说大家都是为了让娃好,谈不上欠不欠。两人之间的那层隔阂,就这么一点点散开了。 后来,我们家的关系慢慢理顺了。爸爸回到县里恢复了工作,但周末常回村里看我们。饭桌上,有时候是四个人一起坐着,说说笑笑,讲以前的事,也聊现在的打算。我不再觉得支书是外人,他帮我修过自行车,教我怎么用镰刀割稻子,还在我考试前叮嘱我别紧张。妈脸上的笑也多了,整个人看着松快不少。 回头想想,那段年月真不容易。一个女人带着娃,要在那种环境下撑起家,得有多大的勇气。支书接过了担子,没有私心,也不图啥回报,就想着让娃安稳长大。爸爸回来后,大家没有撕破脸,而是互相体谅,把过去的坎一个个迈过去。这让我懂了,人这一辈子,遇到难处有人拉一把,是福气;能拉别人一把,也是福气。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支书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我还常去看他,陪他唠唠嗑。爸爸也常念叨,说那个年代的事教会了他很多。我呢,从一个躲着后爹的小孩子,长成能扛事的大人,心里一直记着那些温暖的日子。生活有过风雨,可因为有了这些真心相待的人,我才一步步走得踏实,也学会了在别人需要时,伸手帮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