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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接到电话,租了我房子五年的老先生突然去世了。我当时手里还拿着刚买的青菜,手

前几天接到电话,租了我房子五年的老先生突然去世了。我当时手里还拿着刚买的青菜,手机贴在耳朵上,那边的声音闷闷的,说他是张叔的儿子。我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 “张叔” 是谁 —— 就是租我老房子那老先生,头发花白,总穿件藏青色的中山装,说话慢声慢气的。挂了电话,青菜往厨房台面上一放,我就往老房子那边赶,骑电动车的手都有点抖。 前几天接电话的时候,我正拎着一兜青菜往家走,塑料袋勒得手指有点发红。 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说他是张叔的儿子,说张叔走了。 我握着手机站在菜市场门口,旁边卖豆腐的阿姨正扯着嗓子喊“新鲜豆腐嘞”,可我脑子里嗡嗡的,半天没想起“张叔”是谁——后来才反应过来,就是租我老房子那老先生,住了五年,头发白得像霜打了的草,总穿件藏青色中山装,纽扣扣得严严实实,连风纪扣都没松过。 五年前他来租房的时候,也是穿这件中山装,手里攥着个旧布包,拉链头都磨没了。 我带他看房子,他没问租金多少,也没看墙皮是不是掉了,就蹲在客厅角落,摸了摸墙角那盆快枯死的绿萝,说“这花我能养吗”。 平时见他次数不多,每月交房租要么塞在门缝里,要么提前转微信,话少得像金疙瘩。 有回我去修水管,他正坐在小马扎上看报纸,见我进来,慌忙把报纸折好,往桌角推了推,好像上面有什么秘密似的。 我当时还心想,这老头挺孤僻。 赶去老房子的时候,门锁是开着的,张叔儿子在客厅收拾东西,地上摆着几个纸箱。 我往卧室瞟了一眼,床上铺着洗得发白的蓝格子床单,枕头边放着个搪瓷缸,缸沿有个豁口——这缸子我见过,每次去他都用这个给我倒热水,说“姑娘喝口水”,水总是温吞吞的,不烫嘴。 我原以为他就是个普通的独居老人,每天遛弯、看报、买菜,日子过得像口没波澜的井。 可那天收拾遗物,张叔儿子从衣柜最底层翻出个木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泛黄的照片,还有一沓沓信纸,收信人地址都是“某某中学”,落款是“学生李建国”“学生王芳”。 这些信他藏了这么多年,是怕人笑话自己念旧,还是舍不得那些学生时代的时光? 张叔儿子叹了口气,说他爸以前是中学老师,老伴走得早,唯一的儿子定居国外,他退休后不愿意跟去,就守着老房子,后来老房子拆迁,才出来租房子。 那些信,是他教过的学生写来的,有的说“老师您当年教我的解题方法,我现在还教我儿子呢”,有的画着歪歪扭扭的小人,旁边写“祝张老师天天开心”。 原来他总穿中山装,是因为以前当老师时的习惯;总把绿萝养得绿油油的,是因为教室里也摆着几盆;每次见我修东西就躲,是怕麻烦人;房租总提前交,是不想欠着谁——他不是孤僻,是把日子过得太认真,认真到不知道怎么跟人热络。 那天帮着收拾到天黑,张叔儿子要给我房租押金,我没接,说这房子他住了五年,早就是缘分了。 后来我再路过菜市场,看见穿中山装的老人,总会多看两眼,想起那个把绿萝养得冒新芽的张叔,想起那些藏在木盒子里的信——原来每个人的生活,都像本没翻开的书,你以为封面平平无奇,里面却写满了故事。 现在每次租客来,我都会多问一句“最近怎么样”,哪怕对方只是笑笑说“挺好的”,也觉得心里踏实——谁知道哪句简单的问候,就能让某个孤独的日子,稍微暖一点呢。 回家的时候,那兜青菜还在厨房台面上放着,叶子有点蔫了,我拿出来洗干净,下锅炒了,吃的时候总觉得少点什么,后来才想起,是少了点烟火气——就像老房子里,再也不会有那个穿中山装的老人,慢悠悠地给绿萝浇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