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岁父亲有退休金,不遛弯养花,每年 4 月回老家种菜打理果园,沉东西不让我们拿,满脸是汗。去年 4 月我开车送父亲回老院,刚拐进村口就看见他探着身子往窗外看,嘴里还数着路边的树。“那棵老槐树还在啊”,他嘀咕了一句,我没接话,知道他心里记挂着老院的一切。到了门口,我刚解开安全带,他已经推开车门往下跳,动作比我这个四十多岁的人还利索。后备箱里装着他提前备好的菜籽、肥料,还有一把用了十几年的锄头。 78岁的老爹,退休金够花,却不爱遛弯养花。 每年一到4月,雷打不动要回老院。 说要去侍弄那几分地,种点菜,打理果园。 沉东西从不让我们碰,自己扛着走,汗珠子顺着皱纹往下滚,他就拿袖子随便抹一把。 去年4月,我开车送他回去。 车刚拐进村口,他就探着身子往窗外凑,手指点着路边的树一棵一棵数。 “那棵老槐树还在啊。”他嘀咕了一句,声音轻得像怕惊着什么。 我没接话,只是从后视镜里看见他盯着那棵树,眼里亮得很,像落了星子。 到了老院门口,我刚解开安全带,他已经推开车门往下跳。 动作比我这个四十多岁的人还利索,哪像个快八十的老头? 后备箱里,是他提前半个月就备好的菜籽——用报纸包着,写着“黄瓜”“豆角”;还有袋尿素,用麻绳捆得结结实实;最底下压着那把用了十几年的锄头,木柄被掌心磨得发亮,油光锃亮的。 以前总笑他“退休金够花,犯得着折腾?”,觉得他就是闲不住,老胳膊老腿非要跟土地较劲。 直到那天看他蹲在老槐树下,伸手摸树干上的疤——那是他年轻时爬树掏鸟窝摔的,他摸着摸着就笑了,嘴里还念叨“都长这么粗了”,才突然懂:这老院的每棵树、每寸土,都埋着他的前半生啊。 他每年回来种菜,哪是为了吃口新鲜?是怕那些日子被忘了,怕自己跟这片地断了根。 你看他在城里小区散步,背总是微驼着,话也少;可一到这老院,扛起锄头往地里一站,腰杆都直些,跟邻居打招呼嗓门都亮。 那天他把菜籽撒进土里,手指沾着泥,却笑得比谁都开心。 现在我懂了,下次再送他回来,我得早点停车,陪他在村口多站会儿,听他讲讲路边每棵树的故事——哪棵是他和我爷爷栽的,哪棵树下他躲过雨。 毕竟,能让一个78岁的老人眼里有光的,从来不是退休金,是那些长在土里、刻在心里的念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