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以为一定是儿子的话起了作用,愚妹态度有所松动,不想嫁给懒牤子啦!其实不是这么回事,这几天羊倌和彩霞互动频繁,羊倌也挺闹心,他不是因为愚妹嫁人难过,她嫁人不嫁人都不关他的事,而是因为她执意嫁给懒牤子而难过!因为又穷又懒,品质又不好,要是把愚妹的钱都骗走了,就麻烦了! 彩霞是愚妹的嫂子,自打愚妹说要嫁给懒牤子,家里就没安生过。 后晌的日头斜斜地照进灶房,彩霞手里择着豆角,耳朵却支棱着听西厢房的动静——愚妹已经三天没怎么说话了,前天儿子劝她“懒牤子连自己都养不活”,她眼圈红了红,没再犟嘴。 彩霞心里偷偷松了口气:看来是儿子的话管用了,这丫头总算知道怕了。 傍晚羊圈边,彩霞拎着半桶玉米粒去喂羊,羊倌正蹲在栅栏外抽烟,火星子在暮色里一明一灭。 “嫂子,愚妹今儿……还好?”他声音闷闷的,没抬头。 彩霞心里一动,这羊倌这几天总往这边跑,莫不是也担心愚妹?她往羊倌身边凑了凑:“你觉着呢?我瞅她这两天不咋提那事儿了,许是想通了。” 羊倌把烟头摁在鞋底,猛地站起来,粗布褂子上还沾着几根羊毛。 “她嫁谁都成!” 彩霞愣了,这话听着咋不对味儿? 他又补了句,声音发紧:“可那懒牤子是什么人?去年偷邻居家鸡,前儿还跟人赌钱输了个底朝天——愚妹那点积蓄,是她娘走时留的念想,他能不惦记?” 彩霞手里的玉米桶“咚”地磕在栅栏上,几粒玉米滚到羊倌脚边。 原来不是儿子的话起了作用,也不是羊倌舍不得愚妹嫁人——他是怕那混小子把愚妹的钱骗光啊。 自己这几天琢磨的“女儿家心思”,竟是一场彻底的误读。 羊倌蹲下去捡玉米,手指关节因为用力泛着白:“我找过她两回,她不听,说我多管闲事。” “那你……”彩霞想问“你咋不早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羊倌一个外姓人,哪好意思把话说得太透? 当晚彩霞没睡好,西厢房的灯亮到后半夜。 她想起愚妹娘走时攥着她的手说“钱给她存着,别让她瞎霍霍”,想起懒牤子见人就笑、转头却偷摸翻邻居窗台上的钱袋,想起羊倌蹲在羊圈边抽烟时,那团化不开的愁云。 愚妹到底图啥呢?就因为懒牤子嘴甜,说要带她去镇上买花布? 第二天一早,彩霞端着碗热粥敲西厢房的门。 “妹,咱聊聊。” 门开了,愚妹眼下带着青黑,手里捏着个布包——彩霞认得,那是装钱的包,拉链没拉严,露出几张皱巴巴的票子。 短期看,彩霞总算明白羊倌的真实心思,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落了一半,又被愚妹手里的布包提了起来。 长期呢?要是愚妹真把钱给了懒牤子,往后哭都没处哭;可要是拦不住,姐妹情分怕是也要生嫌隙。 当下能做的,或许不是劝她“别嫁”,而是拉着她坐下来,把懒牤子那些事儿一件件摆开,让她自己看清楚:嘴甜的人,心不一定甜。 彩霞把粥碗递过去,热气模糊了愚妹的脸。 她想起羊倌蹲在羊圈边的背影,想起自己前几天的自作聪明。 有些担忧,藏在“多管闲事”的壳子里,得剥开了才见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