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美军轰炸东京六个多月，扔了一万多吨炸弹，可日本工厂照常生产，美军还损失了147架飞机。后来李梅少将接手，盯着地图琢磨三天。 1944年6月15日，美军首次从中国成都基地出动B-29轰炸日本本土八幡制铁所，标志着对日战略轰炸正式拉开序幕。随后马里亚纳群岛机场建成，从11月24日开始，大规模空袭转向东京。到年底，美军累计出动约1100架次B-29，投下高爆炸弹超过1万吨，主要目标是中岛飞机公司、三菱重工、川崎重工等大型军工企业。 这些轰炸高度普遍在9000米以上，采用雷达与光学瞄准相结合的方式，理论上精度不低。每次任务结束后，航拍照片显示厂房被炸得千疮百孔，烟尘遮天。然而情报分析却发现，日本飞机和武器产量几乎没有明显下降。原因在于日本军工体系与德国截然不同，大型工厂只负责最终组装，关键零部件生产分散在东京、大阪等地无数家庭作坊和小型车间里。这些作坊藏在居民区深处，高空投弹根本炸不到。 更麻烦的是，日本城市建筑90%以上是木结构，房屋密集，巷道狭窄，但美军当时全部使用高爆炸弹，对木屋破坏有限，反而把大工厂炸塌后，日本人迅速用预制件修复，或者把生产线转移到更分散的地方。半年苦战，美军损失147架B-29，其中大部分是因为高空飞行油耗巨大、机械故障频发，以及起飞降落事故。高昂的代价换来微弱效果，让美军高层极为头疼。 1944年12月，柯蒂斯·李梅少将接任第21轰炸机司令部指挥官。他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加派飞机，而是下令所有轰炸机停飞整顿。接下来的三天，他把自己关在关岛作战室，反复研究东京1:1万比例军用地形图和日军防空部署图。 通过研究，他发现三个关键问题：第一，日本军工真正的命脉是分散在居民区里的无数小作坊；第二，东京几乎全是木结构建筑，极易燃烧；第三，日军夜间防空能力极弱，高射炮和探照灯主要对付高空目标，雷达对低空目标几乎失灵，夜间战斗机数量也严重不足。 基于这三个发现，李梅做出了一系列激进调整：拆除B-29除尾炮外的所有自卫机枪和炮塔，减轻约2吨重量；把载弹量从3吨提高到7吨以上，全部换装M69燃烧弹束和M47凝固汽油弹；飞行高度从9000米以上降到1500-2700米；全部改为夜间出击。 这些改动风险极大，去掉机枪等于让飞机失去自卫能力，一旦被日军战斗机咬住几乎必死。但李梅算准了日军夜间几乎找不到低空目标。为了进一步降低风险，他等到1945年3月硫磺岛被美军占领，P-51战斗机进驻后才最终下令行动。 1945年3月9日夜至10日凌晨，334架B-29从马里亚纳群岛起飞，对东京实施人类历史上首次大规模燃烧弹空袭。当晚投下1665吨燃烧弹，焚毁东京41平方公里城区，摧毁26.7万栋房屋，直接导致8.8万至13万人死亡。这次空袭彻底瘫痪了东京地区的军工生产体系，无数家庭作坊被烧成白地，大型组装厂再也拿不到零件。 此后10天内，李梅用相同战术连续焚烧名古屋、大阪、神户等城市，累计投下燃烧弹近1万吨。日本城市建筑的易燃特性被充分利用，火风暴效应让破坏力成倍放大。到1945年7月，美军已用燃烧弹摧毁日本58座主要城市中的一半以上，总面积约420平方公里。 日本军工产量在1945年4月后急剧下滑，飞机月产量从最高峰的2500架左右跌到不足500架，坦克、火炮、弹药同样大幅减产。前线部队开始普遍缺弹少药，所谓“本土决战”的计划彻底破产。8月15日日本宣布投降时，其工业能力已被燃烧弹战略摧毁大半。 李梅的战术后来被称作“李梅火攻”，在军事史上极具争议。它证明了对分散式工业和木构城市的国家，使用燃烧弹低空夜袭可以在短时间内摧毁其战争潜力，但也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平民伤亡。战后统计显示，1945年3月至8月的燃烧弹轰炸共造成约33万至50万日本平民死亡，超过800万人无家可归。 这场从高空精准轰炸到低空火攻的转变，反映了战争后期美军为尽快结束战争而采取的极端手段，也成为战略轰炸史上最冷酷高效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