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62岁章太炎穷得连2块钱的烟都买不起。 一边是家里揭不开锅的窘迫，一边是江湖大亨递来的橄榄枝，换作是谁恐怕都得掂量掂量。 章太炎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文人风骨，一开始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觉得跟杜月笙这种江湖人物扯上关系有失身份。 那时候的知识分子对帮派人物大多没什么好印象，总觉得他们身上带着股子江湖气，跟自己追求的“为天地立心”根本不搭边。 可陈存仁在旁边急得不行，他是章太炎的门生，也是杜月笙的医生，知道老师家里的难处，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说杜先生最近为了长江水灾捐了不少钱，九一八之后还偷偷给东北义勇军送过物资。 章太炎听到这些话的时候，眉头皱了好一阵子。 本来想直接把陈存仁轰出去，但后来发现自己握着烟袋的手都在抖，不是生气，是家里已经三天没正经开火了，孩子们的学费还欠着私塾先生的。 他沉默了半晌，才缓缓说了句“让我想想”。 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坚守的气节再金贵，也不能当饭吃，可真要为了钱给一个“江湖混混”撰文，又实在拉不下脸。 这件事后来传到了章夫人汤国梨耳朵里。 她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丈夫的脾气，也知道家里的难处。 那几天她夜里总睡不着，对着油灯发呆，账本上的赤字一天比一天刺眼。 无奈之下，她趁着章太炎去讲习会的空档，偷偷找到了陈存仁，把那1000大洋收下了。 她没敢告诉丈夫，只是每天变着法地让厨房多做两个菜，说都是朋友送来的，没花钱。 章太炎最后还是动笔了。 于是他避开了杜月笙那些江湖往事，专门写他赈灾和抗日的事，字里行间透着股子客观劲儿，既没夸大其词，也没刻意贬低。 他文化不高，就让人念给他听，听到“九一八事变起，君输财助国，不遗余力”那几句，突然拍了下桌子，说“这才是真学问”。 再后来，他听说章太炎要办刊物，主动送去200块大洋，而且从不打听刊物里写了什么。 如此看来，这件事里没有谁对谁错。 章太炎守住了文人的底线，杜月笙得了想要的名声，章夫人解决了家里的生计，陈存仁也落了个两边都不得罪。 那个年代的知识分子，其实大多都在理想和现实之间挣扎，有的人选择宁折不弯，有的人选择曲线救国，说到底都是为了在乱世里活下去，顺便守住心里那点念想。 现在回头看，章太炎和杜月笙的这段交集，更像是一面镜子。 它照出了文人的风骨，也照出了江湖人物的另一面，更照出了那个年代普通人的无奈。 这种藏在细节里的温情，可能比那些轰轰烈烈的大事件更让人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