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时，村里有个男的，好吃懒做，父亲是个中医，在世时让他跟着学习，他本该珍惜这个天赐的良机，好好学习，可他仗着是个独子，有吃有喝，就是不好好跟着学习。父亲气得一提起他，就对人讲，这娃不争气，将来不会有好出息的。后来父亲得了病，不久就去世了，他学了个皮毛，村里人知道他的底细，没人让他看病，好则大队卫生所长是他父亲的徒弟，在咽气时对这个徒弟一再讲，要他看在师徒的情分上，拉他儿子一把，在他去世后，安排儿子到卫生所去，跟这个徒弟历练历练。这个徒弟没辜负师父的嘱托，安排他在卫生所抓个药，给人打个针，挂个点滴，慢慢出师了给人看病。哪知道烂泥巴糊不上墙，他在晚上把卫生所的药和钱盗了，在销脏时被人抓住，送到了派出所里，出来后被大队解雇了。 被解雇后，他回到村里，日子过得越发混混沌沌。家里的老房子漏着雨，灶台上三天两头断粮，他既不肯下田种地，也不愿帮人打零工，每天揣着空口袋在村里晃悠，见谁家烟囱冒烟就往跟前凑，想蹭口饭吃。村里人都怕了他，远远看见就关门，就连本家的叔伯也懒得搭理，都说他是扶不起的阿斗，丢尽了他父亲的脸。 有次生产队分玉米，他仗着自己身强力壮，硬要多领两筐，队长拦着他，他就撒泼打滚，把分到的玉米棒扔得满地都是。队长没办法，只好让他多拿了一筐，可他转头就把玉米扛到镇上换了酒，喝得醉醺醺地躺在路边，被野狗舔着脸都不知道。 过了半年，邻村有人家办喜事，他听说后，揣着兜里仅有的几毛钱就赶了去。宴席上他专挑荤菜吃，酒喝了一壶又一壶，还趁人不注意，把桌上的香烟揣了大半包。主人家看在他死去父亲的面子上没好发作，可他得寸进尺，宴席散后竟偷偷溜进新房，想偷新娘的首饰。刚摸到梳妆盒，就被新郎的弟弟撞见，两人扭打起来，他被打得鼻青脸肿，还被人绑着送回了村里。 村里人这回彻底忍不了了，召集了社员大会，商量着把他赶出去。卫生所的那个徒弟念及师父的情分，又劝了一次，说给他找个看果园的活，只要他踏实干，不愁没饭吃。他当时点头如捣蒜，可去果园才三天，就把果园里的苹果摘了大半，偷偷拿去镇上卖了钱，又去赌坊输了个精光。 果园主人气不过，带着人找上门，把他家的门板都卸了抵账。他走投无路，竟想起父亲留下的那本医书，翻出里面几个简单的药方，就敢在村口摆起摊子，谎称能治百病。有个邻村的老人得了咳嗽病，被他骗着抓了三服药，吃了之后病情反而加重，咳得直吐血。老人的儿子找上门来，把他的摊子掀了，还扭着他去了公社。 公社干部早就听说过他的劣迹，查清楚他无证行医、骗人钱财的事，又翻出他之前盗窃卫生所的旧案，直接把他送去了劳改队。劳改队里管得严，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干活，没人惯着他的臭毛病，他偷懒耍滑就被鞭子抽，饿肚子更是常事。 三年劳改期满，他回到村里，整个人瘦得脱了形，眼神也没了往日的浑浑噩噩。他没再闲逛，而是找队长认错，说想跟着大家下地干活。队长看他像是真的改了，就把他分到了种植组。他每天起早贪黑，跟着大家种水稻、割麦子，手上磨起了厚茧也不喊累，还把父亲留下的医书找出来，有空就翻着看，遇到不懂的就去问卫生所的徒弟。 徒弟见他真的变了，也愿意教他，慢慢把一些基础的医术重新传授给他。过了两年，村里有人得了小病，看他实在踏实，就试着让他看。他不敢马虎，每次都仔细问诊，还跑去镇上的卫生院请教，生怕出一点差错。渐渐的，村里人对他的看法变了，不再躲着他，有人家里有事，还会喊他帮忙。 可谁也没想到，他心里的贪念没彻底断根。有年冬天，村里来了个收药材的贩子，出价很高。他想起卫生所里有几味珍贵的药材，是师父留下来的，就动了歪心思。趁着晚上卫生所没人，他撬开窗户溜了进去，想把药材偷出来卖掉。刚摸到药柜，就被早就守在外面的徒弟抓了个正着。 徒弟看着他，眼里满是失望，说师父当年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护着他，可他一次次让人寒心。这次村里人没再给他机会，直接把他送到了县里的派出所，因为是惯犯，他被判了五年刑。 出狱那天，没人去接他。他站在村口，看着熟悉的村子，却没脸进去。后来有人说，他去了外地，在一个工地上搬砖，再也没回来过。村里的老人都说，人这一辈子，选对路比啥都重要，要是一直想着走歪门邪道，再好的机会也留不住，最后只能落个孤孤单单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