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里有个老奶奶在 93 岁那年去世了,她的大女儿从美国赶回来奔丧,二女儿从意大利赶回来奔丧,三女儿从广东赶回来奔丧,最小的儿子操办的丧事,这场丧事收礼收了 20 万,三个女儿想要和弟弟进行瓜分。 老奶奶走的时候很安详,临终前一直拉着小儿子的手,嘴里反复念叨着 “辛苦你了”。村里谁都知道,老奶奶退休后身体就不算硬朗,前十年更是常年卧床,三个女儿各自成家后,除了逢年过节寄点钱,几乎没回过几次家。大女儿嫁去美国后,只在老奶奶 80 岁大寿时回来过一次,住了三天就匆匆离开;二女儿在意大利开餐馆,忙得连视频都很少打;三女儿虽然在广东,离老家不算太远,却总说工作忙、孩子小,一年到头也见不上两面。这些年,都是小儿子夫妻俩守在身边,端茶送水、擦身喂饭,就连老奶奶住院,也是小儿子连夜守在病床前,三个女儿只是在电话里问问情况,没一个回来搭把手。 丧事办了三天,小儿子忙前忙后,眼睛都熬红了。三个姐姐倒是穿着黑衣服,在灵前哭了几场,可哭完就扎堆窃窃私语,眼神总往记账的桌子上瞟。出殡后的第二天,大女儿就把弟弟叫到堂屋,开门见山说 20 万礼金该四人平分,每人 5 万。小儿子愣了一下,没说话,二女儿跟着补了一句:“都是妈的儿女,这钱本来就该有我们一份,你不能独吞。” 三女儿也附和:“弟,我们知道你操办丧事辛苦了,但辛苦也不能占全便宜,5 万不多,你别让姐妹们寒心。” 小儿子沉默了半天,转身回屋拿出一个厚厚的本子,摔在桌子上。“你们要分可以,先把这些账算清楚。” 本子里记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从十年前老奶奶第一次卧床开始,每一笔开销都写得明明白白:住院费 3 万 2,护工费每个月 4000,一年 4 万 8,连续请了五年;给老奶奶买进口药,一盒 800,一个月两盒,这就是 1 万 9 千 2;还有平时的营养费、轮椅费、定期体检费,甚至连老奶奶爱吃的软糕,每次买的斤数和钱数都记着。小儿子指着本子说:“这些年你们寄的钱,加起来总共 12 万 5,我都记着,可光护工费和医药费就花了 38 万,剩下的都是我和你嫂子的工资填进去的。你们现在要分礼金,那这些垫付的钱,是不是也该四人一起分摊?” 三个女儿看着本子上的数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大女儿强辩:“我们寄的钱是给妈的,你怎么能拿来抵这些?再说办丧事也花不了多少钱,剩下的肯定够分。” 这话刚说完,门口就围过来几个邻居,村支书咳嗽了一声:“大妹子,这话就不对了。你妈办丧事,猪肉、烟酒、灵堂布置,还有请唢呐队、厨师,哪样不花钱?我粗略算了算,这三天至少花了 4 万。而且你们不知道,这 20 万礼金里,有一半是村里人给你弟随的人情,他平时给谁家红白事随礼,都是几百上千地掏,这些回礼本来就该归他。” 旁边的二婶也搭话:“是啊,你们不在家,你弟每年给村里老人拜年,谁家有困难他都伸手帮,这些人情都是他攒下来的。再说你妈卧床那几年,冬天半夜发烧,都是你弟背着去医院,你们做女儿的,管过吗?” 三女儿还想说话,小儿子抬手打断她:“我不是不想给你们分,只是这钱不能这么分。妈走了,我心里比谁都难受,可你们回来不想着妈的好,先想着分礼金,对得起妈吗?这样吧,礼金扣掉丧事开销,剩下 16 万,我拿出 3 万,你们三个分,算是一点心意。至于我垫的医药费,我也不跟你们要了,就当是我尽孝了。” 三个女儿看着周围邻居的眼神,又看着本子上的账目,再也说不出话来。大女儿抿了抿嘴,拿起桌上的 3 万现金,分给两个妹妹各 1 万,自己拿着 1 万,没再多说一句,当天就买了回程的机票。二女儿和三女儿也没停留,第二天就各自离开了老家。 村里人都说,小儿子做得对,尽孝不是靠嘴说,也不是靠事后分礼金。那 20 万礼金,本来就该多归照顾老人的人。后来小儿子用剩下的钱翻修了老家的房子,逢年过节还是会给三个姐姐打个电话,只是电话里再也没提过钱的事,三个姐姐也很少再回老家,大概是心里终究过意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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