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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单挑社

这个时代还需要文字吗？

2025年的最后一个月，我来到了刚刚封关的海南，受邀参加了今日头条优质深度创作者大会。头条今年有一个很大的动作，就是要继续押注深度的文字创作者。这一举动跟这个时代，似乎有一种强烈的反差。

当整个互联网都在喊短视频时代，直播时代，Ai时代，当整个内容平台都在为3秒就滑走的用户感到焦虑的时候。头条为何还要押住文字赛道呢？

会上，邀请了我很喜欢的半佛仙人，分享了他的观点。有一句话说的很精髓：一切都是文字，文字就是一切。

这句话跟维特根斯坦的观点不谋而合。维特根斯坦说：我的语言的边界，就是我世界的边界。

思维是我们看到这个世界的滤镜，语言决定了我们的思维的界限。而文字是一切语言的基础。如果你想真切的理解这个世界。那么你还是需要很长的对话，很长的稿子，很长的思考。

我最近在看的那本《稀缺大脑》，其实印证了这个时代的变化。

头条押注文字，并不是平台突然文艺复兴了，而是它非常清楚，我们的大脑已经被高浓度的信息搞得快失控了，必须留一块地方给低浓度但有营养的内容。

不是时代不要文字了，而是我们的脑子，正在被一些高浓度、无限供应、没尽头的刺激投喂，渐渐的“喂废了”

浓缩的信息，让人上瘾。

很多人一提“上瘾”，马上想到的是毒品、酒精、赌博。

很多东西本身不是恶魔，真正的问题在于“浓度”。

少量的酒精可以放松，蒸馏之后变成高度烈酒，才容易喝到失控。

少量的天然糖分没问题，大量浓缩加到饮料和零食，才会带来肥胖和心血管问题。

少量信息帮你决策，大量信息叠加，再配上算法推送，就会变成让大脑停不下来的东西。

毒品、加工食品、冲动购物、短视频、信息流，它们背后其实都是一个逻辑：

高浓度、获取容易、可以反复来，没有“饱腹感”的信号。

人们会慢慢陷入一种“稀缺性循环”。

这种循环，一开始给你一点好处，让你感觉有收益。然后让你觉得下一个可能更好，下一次可能才是最爽的。再配上低门槛、高频率、随时可得，你就会被拖进一个不断重复的循环里。

短视频和信息流，完全符合这套逻辑。

你随手一刷，是不是总觉得再看一个就睡？

你刷到一个刺激的内容，觉得有意思，情绪被调动起来，这一步给了你一个小奖励。然后算法马上给你推更多类似的，让你觉得再看一个就走。越刷，大脑越累，越累就越不想停下来自主思考，而是更依赖这个简单轻松的循环。

结果半小时过去，一小时过去，你也说不上刚刚都看了什么，只记得看得还挺爽。

现在不少调研都显示，一个普通人每天用在屏幕上的时间，可以轻松超过十个小时，其中很大一块是短视频。这些时间里，真正对你决策有帮助的信息，其实非常少。大部分内容，是在给平台贡献“停留时长”和“广告展示次数”。

这里面最可怕的一点，是你感受不到“饱”。吃东西，至少还有胃在那儿提醒你，真的吃不下了。

而刷短视频、刷信息，没有这个机制。

这是人性的弱点，也是平台和创作者抢夺用户注意力的筹码。

我们真的要在这条路上，一路不归吗？

大会上，有人问鲁豫，你为什么要坚持这么长的访谈播客？你没有流量焦虑吗？

鲁豫说，我不关注这些流量的数据，我本身就喜欢，擅长做长的内容。事实上，鲁豫的内容在“小宇宙”上一直是顶流。说明这个时代，对于深度内容的需求依然存在。

还有最近罗永浩做了一个《罗永浩的十字路口》的访谈节目，一期动辄4，5个小时。《得到》的《长谈》也是几个小时的对话节目。

这种内容对大脑来说浓度可能没那么高，没有那么密集的刺激感，但营养密度更高。

你不会上瘾到停不下来，但你会在看完之后，你会记住点什么，你会对一个人，一件事，有了很多维度的思考，哪怕就一句话，一个判断，一个原来还可以这样想的惊叹。

头条把这样的创作者请到一块，聊文字在快时代的意义，表面上是在讲情怀，背后其实很务实。

对用户来说，平台必须提供一种从高浓度里跳出来的选项。

如果一个人一天十几个小时都泡在高浓度信息里，他的注意力会被彻底撕碎。

你可以回忆一下自己刷短视频和认真读完一篇长文时的状态，差别非常明显。

刷短视频的时候，你是被内容拖着往前走。

看长文的时候，你必须自己往前走，你要决定要不要继续看，这个观点靠不靠谱。这个事实对我有没有用。

一个健康的平台，不能只提供前者。

再大的流量，再长的时长，如果所有人都是麻木地被拖着走，这个平台迟早会陷入内容同质化、用户疲劳、信任度下降的一堆问题里。

所以，需要有一片地方，是留给那些愿意慢下来的人。

现在很多创作人都有一个痛苦，包括我

你明明知道一些问题讲清楚至少需要十五分钟，但现实告诉你，没有人有耐心看那么长，于是你被迫压缩、简化、迎合节奏。

久而久之，你的表达能力也开始被训练成只会讲一两句情绪很满的结论，中间那段推理链条慢慢消失了。

文字不一样。

文字的节奏掌握在读者手里。

读者可以停，反复看，可以划重点，可以先看结论再往前翻。

因此你有空间把逻辑讲完整，你可以铺垫，可以转折，可以留一点空白让人自己体会。

真正能留住读者、留住合作方的创作者，往往不是谁情绪更大声，而是谁能在一件复杂事情上，给出更清晰的解释，更稳定的判断。

这需要长期的思考和书写训练，靠轻量短视频很难完成。

未来真正有价值的，不是更多的素材，而是更好的叙事。

不是更大的声量，而是更稳定的信任。

不是更花哨的形式，而是更扎实的表达能力。

在一个人人都被高浓度信息疯狂投喂时代，还要给大脑留一块地方，让它有机会慢下来，很有必要。人的大脑对高浓度刺激没有天然的刹车机制，所以平台必须有人主动踩那一脚刹车。

文字，是最后的刹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