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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的礼物,是学会用你的方式爱你

快递在冬至前三天到了。拆开那个熟悉的纸箱时,我正在和母亲视频。她在那头探着头问:“怎样?合身吗?料子你喜欢不?”我把那件

快递在冬至前三天到了。拆开那个熟悉的纸箱时,我正在和母亲视频。

她在那头探着头问:“怎样?合身吗?料子你喜欢不?”

我把那件红色卫衣举到镜头前。新疆精梳双股棉的质地,在手里像捧着一团蓬松的、有温度的云。

“妈,”我笑了,“今年怎么是卫衣了?”

“你小姨说的,现在年轻人都穿这个,舒服。”母亲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语气里有种把握了潮流的欣喜,“我特意摸过的,软和,贴身穿肯定不扎。”

这已经是她寄来的第二十三件冬衣了。从我离家那年算起,每个冬至前,这样的包裹总会翻山越海而来。从厚重的羊毛衫,到轻软的羊绒,再到如今这件卫衣。母亲给我的温暖,总是与时俱进,却从不过时。

我把卫衣套上。肩线落得刚好,抬手时袖口妥帖地停在腕间。那种被包裹的感觉,让我想起小时候她为我掖好的被角——一样的周全,一样的密不透风的爱。

“怎么样?”她又在问了,眼神在屏幕那头细细地打量。

“特别好。”我在镜头前转了个身,“又轻又暖。”

“那就好。”她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松了口气,“你知道吗,我逛商场时,看见这颜色就想着你穿肯定好看。你总穿黑白灰,这红色,有点颜色,又不过分,正合适。”

浓郁的红酒般的颜色,为寒冬添妆暖意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件卫衣是她一趟趟逛商场、一件件亲手摸过才选中的。就像小时候她为我挑秋衣,总要贴在自己脸上试过柔软度才肯买。有些爱,是从不嫌麻烦的。

视频快结束时,我状似无意地说:“对了妈,我也给您寄了点东西,应该就这两天到。”

“又乱花钱。”她嗔怪道,眼角却弯了起来。我给母亲选的是同款的粉色。下单时,我想起家里那本老相册——她年轻时唯一一张彩色照片里,穿的便是这个颜色的毛衣。背后是她清秀的字:“1985年冬,用第一个月工资所购,甚喜。”

冬至那天下午,北方的天黑得早。母亲发来视频邀请时,背景里是家里温暖的灯光。她穿着那件粉色卫衣,站在客厅中央,有些不好意思地抚平衣摆:“这颜色……会不会太‘年轻’了?”

“好看。”我的嗓子忽然有些紧,“特别好看。”她在镜头前轻轻转身。卫衣的剪裁柔和了她这些年微微佝偻的肩背,温暖的色调映亮了她眼角的细纹。

那一刻,时光好像倒流了——我看见二十多岁的母亲,穿着新毛衣,站在老式照相馆的布景前,笑得像拥有了全世界。

“这料子……”她低头摸着袖口,声音很轻,“跟我年轻时那件最喜欢的毛衣,手感一模一样。”视频两端都静默了几秒。窗外,上海的冬雨敲打着玻璃;而她的窗外,北方干燥的寒风正掠过光秃的枝桠。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每个母亲都执着于在冬天来临前,为孩子添一件新衣。她们对抗的不是气候,是距离。她们填补的不是温度,是那些无法参与的岁月。

原来人长大后,最幸福的时刻,是发现自己终于学会了用母亲的方式去爱她——细致地、具体地、在每一个换季的时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