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姐姐为了保护我，被匪徒开直播撕票了。
妈妈赶到时正好目睹姐姐被野狗分食，她疯了一样冲上来甩了8岁的我一个巴掌。
“我的子悦那么懂事听话，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从那之后，她恨极了我。
不仅将我的小狗活活打死，逼我每天对着姐姐的遗照跪三小时赎罪。
还将我扔去山里老家上学，勒令18岁之前都不准回家。
直到我18岁生日那天，忍不住对妈妈的思念。
拿着捡垃圾攒的钱买车票，偷偷回去看了一眼。
却看到她抱着一个和姐姐长得一样的女孩，慈爱的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不就是想去国外度假吗？妈给你卡上打了三百万，你开心妈妈就高兴……”
……
我被钉在原地，指节泛白。
怎么会？
姐姐明明早就死在了我面前。
她被开枪打中，倒在血泊里。
连后来那些野狗扑上去撕咬的画面，我闭着眼还都能清晰想到。
那是刻在我骨子里的噩梦。
可现在这个女孩的眉眼，却都和记忆里的姐姐一模一样。
“在这里偷偷摸摸干什么？哪里来的乞丐？”
这时，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是家里的保姆回来了。
她上前一把揪住我的胳膊。
直接把我拽到妈妈和那个女孩面前。
而我死死盯着那个女孩，试探着喊出那个在心里念了十年的称呼：“姐姐？”
她却厌恶地扫了我一眼。
“哪里来的穷鬼？也配喊我姐姐？”
那一瞬间，我浑身的血都凉了。
不是姐姐。
姐姐最善良了，就算生气也不会用这么刻薄的语气。
她也从来不会嫌弃我，把我当成最爱的人。
而妈妈听到声音，则僵了一下。
“谁让你过来的？我不是说了，让你一辈子待在那个山里吗？”
我的眼眶瞬间红了。
“今天是我18岁生日，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闻言，妈妈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却还是疏离：“算了，来就来了。这是你姐姐，夏淼。还不快点叫姐姐好。”
夏淼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香奈儿连衣裙。
又扫了眼我洗得发白，还沾着泥点的衣服。
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我才没有这么穷酸的妹妹。”
她说着，还命令我站远点。
“你别站在我们家地毯上，会把地毯弄脏的。”
我的脸瞬间烧得慌。
转身想走，却又被妈妈叫住。
“现在回去，显得我虐待你似的。”
她摆摆手，语气不耐烦，
“就在这儿住三天吧，刚好三天之后你姐姐要去夏令营，到时候你再走。”
夏淼一听，又多了几分优越感。
“小乞丐，你去过夏令营吗？那里有泳池，还有好多好玩的，每天都能吃蛋糕。”
我摇了摇头，声音很低：“没去过。”
别说夏令营了，我连大学都没得上。
在山里上学的时候，学费是靠捡垃圾和打零工凑的。
能活到高中毕业，已经是万幸。
这些年，妈妈每年只给我打几千块钱。
够吃饭就不错了，我从来不敢多要。
我跟着他们进了家门。
可下一秒，妈妈就派人把狗窝腾了出来。
“这几天你就住那儿吧，小狗和淼淼睡。”
我愣住了。
自从看到姐姐被野狗分食后，妈妈恨透了狗。
连我养的那只小狗都被她活活打死。
可现在，家里不仅有狗窝，
还有两只萨摩耶，正摇着尾巴蹭夏淼的手。
夏淼注意到我的目光，挑眉道：“你也喜欢狗吗？”
“我说最喜欢小狗，妈妈就让我养了好多只。”
酸涩瞬间涌上心头。
我别开眼，不敢再看。
随后我想看看姐姐的房间，不由自主地往二楼走。
推开门的那一刻，我彻底傻了。
原本挂着姐姐照片的墙，现在贴满了夏淼的奖状和大头贴。
就连姐姐的遗照也全都不见了。
“谁让你进我房间的？”
这时夏淼冲了进来，一把将我推出去。
“你这么脏，别把我的房间弄脏了！”
2
我没管她。
爬起来，去找妈妈质问，
“夏淼到底是谁？我姐姐呢？你把姐姐的东西弄哪儿去了？”
妈妈沉默了几秒，背对着我，肩膀微微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扭头，眼里含着泪。
“你懂什么？”
“子悦死了之后，我恨不得跟她一起去了！恰好这个时候遇到了淼淼，她跟子悦长得一模一样，我就把她收养了。”
“她和子悦一样听话懂事，这是上天对我的补偿。”
随后，妈妈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
“你不许欺负淼淼，否则的话，我就还把你送回大山，这辈子都不让你出来！”
我心里如同被灌了冰，凉得发疼。
“不用了，妈妈。”
“只要你把我姐姐的遗照给我，我立刻就走，绝对不打扰你们。”
这些年在山里，我连一张姐姐的照片都没有。
想她的时候，只能靠回忆拼凑她的样子。
这次我也只是想要一张遗照，留个念想。
不等妈妈还没开口，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哽咽声。
夏淼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神情崩溃。
“原来我根本不是你亲生的，你只是把我当成别人的替代品？！”
说完，转身就往外跑。
妈妈脸色一变，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我的脸瞬间麻了，嘴角也尝到了血腥味。
“都怪你，要是淼淼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我本来就没吃饭，被这一巴掌打得眼前发黑。
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后腰狠狠撞在茶几的尖角上。
钻心的疼瞬间蔓延开来。
可妈妈根本没看我一眼，转身就追了出去。
我忍着疼，也跟着跑了出去。
怕夏淼真的出事，也怕妈妈会因此更恨我。
刚跑到路口，就听到了刺耳的刹车声。
夏淼倒在马路中间，鲜血从她身下蔓延开来。
妈妈疯了一样，抱着夏淼嚎啕大哭。
“淼淼，我的女儿！你别有事啊！”
我吓得浑身发抖，想上前看看情况。
却被妈妈猛地拽住胳膊，拖着我往马路中间拉。
“都是你，是你害了淼淼！你给她偿命！”
我拼命挣扎，可妈妈的力气大得惊人。
不远处，一辆货车正飞快地开过来。
司机按着喇叭，可距离太近，根本来不及刹车。
我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
绝望地喊：“妈妈，不要！”
她却像没听见一样，死死拽着我不放手。
车轮碾过小腿的瞬间，剧痛让我眼前一黑，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我倒在地上，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腿，疼得几乎要晕过去。
可妈妈却站在一旁，看着我痛苦的样子，突然痛快地笑了起来。
“你活该，夏念，这都是你活该，当年死的就该是你！”
她的笑声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里，比腿上的疼更让我难受。
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3
再睁眼，我已经躺在了医院。
妈妈则坐在床边。
我鼻子一酸，
“妈妈，对不起，当时我真的不知道夏淼在偷听，不是故意的。”
她却径直掏出一份断亲协议，放在我面前。
“我不怪你了，但我知道你就是个灾星。只要你出现，我和淼淼就不会有好日子过。”
“我已经失去过一个女儿，不能再失去淼淼了。”
她顿了顿，语气残忍，
“以后你别来找我了。我会给你一笔钱，你永远离开，好不好？”
我的心像被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妈妈，你就真的这么恨我吗？你明明知道，当年姐姐被绑架，是因为你生意场上的仇家！”
“我那时候也才八岁，什么都做不了啊！”
却被妈妈直接打断。
“别跟我提这些，要么签字，否则我就断了你的治疗，让你的腿彻底废了，只能被截肢坐在轮椅上！”
看着她决绝的眼神，我知道她说到做到。
沉默了很久，才痛苦开口，
“好，我签。但我不要钱，我只要姐姐的遗照。”
妈妈松了口气，转身离开。
“遗照我都锁在柜子里了，一会儿让助理给你带来。”
病房内只剩下我自己。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止不住的流出。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被推开。
抬头却看到了夏淼。
她腿上缠着薄薄的纱布。
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根本就没大事，那天只是擦破了点皮，都是装给妈妈看的。”
她笑了：“我就是故意跑出去的，要让妈妈恨你。你明白了吗？妈妈最在乎的人是我，别想着来跟我争！”
我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你出去。”
夏淼却撇了撇嘴，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白色的粉末。
“别这么急着赶我走啊，我还特意给你准备了礼物呢。”
不等我反应，她猛地掀开我的被子。
将那包粉末狠狠撒在我受伤的腿上。
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
我疼得蜷缩起来，冷汗瞬间浸湿了病号服。
这些居然是盐！
盐撒在伤口上的疼，比第一次受伤还要难忍。
我再也忍不住，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就在这时，妈妈推门进来。
看到这一幕，她冲过来就还了我一巴掌。
随后，又心疼地扶起夏淼，
“淼淼，你怎么来了？别跟这个疯子见面，快跟妈妈走。”
直到看到我腿上的盐后，她才反应过来一切。
但却还是护着夏淼：
“淼淼因为你才会受伤，她想报复你也是应该的。你居然还敢打她？快给淼淼道歉！”
我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顺从的说了句“对不起。”
妈妈这才满意地扶着夏淼离开了。
临走前，她让护士进来给我处理了伤口。
又把一张小小的遗照放在我床头。
“照片给你了，协议你也该签了吧。”
但我终究狠不下心，央求道：“妈妈，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来找你了。别逼我签这个，好不好？”
“你敢骗我？”
妈妈的语气则瞬间变得严厉，“我已经满足你的条件了，你怎么这么贪得无厌？”
“既然你想不通，那这几天就饿着吧，等你想通了再来找我。”
说完，她转身就走，再也没有回头。
接下来的两天，病房里再也没有人来过。
只有护士按时来给我换药，却一句话也不说。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姐姐的遗照，心里空荡荡的。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是夏淼发来的好友申请。
她每天都给我发各种照片。
有妈妈坐在床边给她讲故事时拍的，小心翼翼地给她清洗伤口拍的。
还有妈妈抱着她哄她睡觉时的，带她去商场买名牌包时的……
这些画面，是我这辈子都没有感受过的温暖。
一开始，我的心还会疼得厉害。
可到后来，渐渐就麻木了。
我收拾东西，准备等腿好一点就偷偷离开。
可第二天，却听到妈妈得了急性骨髓炎，晕倒的消息。
我和夏淼的骨髓都和妈妈配型成功了。
可当医生找到夏淼时，她却直接拒绝。
“我还这么小，抽骨髓会影响我身体的，我不捐！”
见状，妈妈躺在病床上，
虚弱得说不出话，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
看着她那样子，我心里最后一点恨意也消失了。
“医生，我捐。”
我偷偷找到医生，又补充道，“别告诉妈妈，是我捐的。她不会想让我救她的。”
医生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手术很成功。
妈妈醒来后，以为是夏淼给她捐了骨髓，对夏淼更加宠爱了。
而我在她眼里，则越发像个透明人。
三天后，妈妈能下床走路了。
她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我，把断亲协议放在我面前。
“我再说最后一次，签字。”
看到我惨白的脸色，她无比厌恶。
“淼淼给我捐了骨髓都没说什么，你装什么虚弱？养你还不如养一条狗！”
随后她抓着我的手，强行让我在协议上签了字。
这一次，我没有反抗。
缓过劲后，就订了当天的机票，准备彻底离开。
可夏淼却又堵住了我。
“就算你给妈妈捐了骨髓又怎么样？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的。”
“不如你就直接死在这里吧，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说完，她突然掏出一个打火机。
点燃了病房里的床单。
火很快就烧了起来，浓烟呛得我咳嗽不止。
夏淼则开始大声哭喊：“救命啊，妈妈！夏念要烧死我！”
妈妈很快就赶来了，毫不犹豫地冲了进来。
可当她看到我一瘸一拐地在火里挣扎，和站在离门口很近安然无恙的夏淼时。
没有丝毫犹豫，还是选择了夏淼。
只是到了门口，才回头看了我一眼。
“你放火的事，待会儿我亲自给你算账！”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我心里一片冰凉。
就在这时，一块燃烧的木板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砸在了我的身上。
我倒在地上，意识渐渐模糊。
火烧着我的皮肤，可我却感觉不到疼了。
彻底失去意识前，我在心里默念：妈妈，以后我不欠你的了……